第69章 專門克他的(第3/4頁)

但是她對他的執念,卻是真實存在的。

甚至在姐姐沈沅嫁給了他後,沈涵對陸之昀的執念和占有欲也越來越深重了。

沈沅原本是要嫁給陸諶的,就算她不嫁陸諶,也是要回揚州嫁給她的表哥的。

可她憑什麽借著自己的那些下賤手段,就這般將她一早就看上的男人搶走?

沈涵喃喃地道:“姐夫…陸之昀……”

她將手中的牌穗捏緊了幾分,杏眼裏突地顯露了幾分決絕,又喚了聲:“季卿。”

沈涵心中的想法愈發地堅決。

若不是沈沅恬不知恥地去勾引陸之昀,當著她的面,就敢在宴上丟帕子引起他的注意,她和沈沅說不定還能做對關系甚篤的姐妹。

可沈沅卻搶了她的人。

所以她將來要對沈沅做的所有事,都是應當應份的,沈沅往後也沒有資格去恨她,搶走了她的丈夫。

——

胡府。

袁琛將十萬貫大祈寶鈔提前加印完畢,並乘著夜色,避著耳目將那一整騾車的紙鈔都運進了胡綸府上的後門。

府裏的小廝提著夜燈,袁琛則在胡綸的面前點頭哈腰道:“大人,下官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這十萬貫寶鈔運來了。”

胡綸捋了捋胡須,亦親自掀開了一個紅木箱,待拿出了其中的一疊磚藍色的寶鈔後,便貪婪地嗅了嗅上面新鮮的墨香。

他心道,鐘淩這個小子終歸是庶子心態,滿門心思地想往上爬。

想進內閣坐高位,也想將此前看不起他的人都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他哪兒知道,最實際的東西是什麽?

眼前的這些,才是最實際的。

鐘淩這小子還是眼皮子太淺,他胡綸就不在意什麽官位的高低。只想著把錢斂夠了,就致仕回鄉,蓋個華貴汰奢的宅子,再買幾個美麗年輕的清倌過他的富貴日子。

這樣兒,難道不比在官場上,同那些心思詭譎的老貨鬥來鬥去的要強?

胡綸的心中打著如意算盤,亦將那沓大祈寶鈔放回了紅木箱裏。

——

次日早朝。

胡綸一如既往地站在文臣的列隊中,他手持著笏牌,正忖著大太監小祿子何時才能喚退朝時。

在一眾官員例行同陸之昀和小皇帝稟告完朝務後,頭戴獬豸冠的王禦史卻同皇帝稟道:“臣有要事要奏!”

小皇帝面色泛青地咳嗽了幾聲,回道:“王卿請講。”

胡綸神情淡淡地瞥首看向了王禦史,可王禦史接下來的話,卻讓胡綸的眼眸驟然瞪大——

“臣要彈劾戶部左侍郎胡綸,私印寶鈔,貪汙受賄!”

胡綸的臉登時變得慘白。

王禦史是怎麽知道他私印寶鈔的事?

這事按說只有他和提舉袁琛知道,莫非是那幾個印鈔的勞役?

這也不可能。

袁琛自己就偷印過寶鈔,為他做此事之前,也一定將那幾個勞役的底細和把柄都摸清楚了,他對這些勞役做的事,同他對他做的事也是如出一轍,無外乎都是些黑吃黑的勾當。

胡綸扶了扶變歪的烏紗帽,高聲反駁道:“你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

他料定了袁琛是一定不會將他供出來的,因為他也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皇帝看向了王禦史時,只聽他道:“陛下,寶鈔提舉司的提舉袁琛可為微臣做證!”

胡綸心中震顫的同時,鐘淩的面容也顯露了幾分愁色。

胡綸私底下做的那些勾當,他並不清楚,可私印寶鈔的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胡綸一旦被官兵押進了大理寺,很有可能就會將他和他勾結,讓他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給科舉的考生改戶籍的那些事都交代出來。

連帶著,他賄賂貢院的胥吏,讓他們調換卷宗的事也會公之於眾。

鐘淩的額前已經滲出了涔涔的冷汗,轉首卻見,官居八品的袁提舉往小皇帝的方向闊步走來,待他跪在地上時,便鏗聲道:“臣可為王禦史作證,胡綸他曾拿微臣全家老小的性命來做威脅,逼迫微臣為他私印十萬貫寶鈔!臣為了留下證據,便假意答應了為胡綸印鈔的要求。現在這十萬貫寶鈔應當還被藏在胡綸府上的地窖中,這便是板上釘釘的物證!”

實際上,那十萬貫的寶鈔並非是私印,只有一萬貫是胡綸臨時從將要發行到余杭的寶鈔中挪用的,剩下的皆被袁琛換成了殘破的廢幣。

他將這些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後,便請求小皇帝,能念在他是為了將胡綸這個貪官揪出來的份兒上,對他從輕發落。

小皇帝看了眼自己的師長陸之昀,見他只神情冷峻地頷了頷首,便即刻下旨道:“著將戶部左侍郎胡綸和寶鈔提舉司袁琛一並押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戚憲何在?”

戚憲往前邁步,恭敬道:“臣在。”

小皇帝命道:“朕命你親審此案,不要放過與這件事牽扯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