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杜芳若聽著沈沅字字鏗鏘的話,恨得咬牙切齒,又幽幽地道了句:“本來就是窯姐兒,還不讓人說。”

沈沅聽罷,立即側首睨了杜芳若一言。

衛氏也示意杜芳若不要再繼續講下去。

沈沅的這一席話,立即就讓衛氏和杜芳若處於了下乘,再者杜芳若那句適才的那句氣話,也完全暴露了她就是在故意地陷害蓁姨娘。

形勢逆轉。

現下,倒成了留遠侯府該給沈沅一個交代了。

衛氏嘆了口氣後,又問:“國公夫人既是又回到了花廳處,想必不只是想要同我和芳若表達怒意,您…想讓我們怎麽做?”

沈沅回道:“咱們今日,也打開天窗說亮話。蓁姨娘這事兒,就是杜姑娘惹出來的。”

“姑娘,我也想問你一句。”

沈沅復又眸色灼灼地看向了杜芳若。

杜芳若有意地避著沈沅審視的視線,卻聽她接著道:“你這麽做,等燕世子從滇境回來,得知了一切後,他會怎麽看你?把蓁姨娘的名聲搞壞,你又能得到什麽好?”

杜芳若咬住了唇瓣,沒有回她的話。

“堂堂一個藩王世子的妾室,竟是在貴府受到了如此的汙蔑和折辱,這事兒若傳出去,貴府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侯夫人,就算是為了你家侯爺和杜姑娘的名聲,你也得對外澄清,今日是有人故意尋釁滋事,汙蔑了姨娘。”

話說到這處,沈沅也被碧梧攙扶著,從圈椅處站了起來,又道:“若是謠言仍未止息,我既是身為姨娘的義姐,也自是要同世子好好地說道說道今日發生的這件事。”

言罷,又儀態淑雅地對著侯夫人福了一平禮。

“侯夫人,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也該告辭了。”

等沈沅離開了花廳後,杜芳若還未來得及同衛氏訴苦,便被衛氏斥責道:“把那牙婆尋來認親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後指使的?”

母親的這聲恫嚇讓杜芳若打了個趔趄。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便已是以另一種方式承認了此事。

“胡鬧!”

衛氏復又厲聲訓斥著杜芳若,卻見蔣婆子這時也回到了花廳處。

衛氏冷聲問道:“蔣婆子,你適才做什麽去了?”

蔣婆子故作鎮靜地回道:“奴婢…奴婢將那憑空汙人清白的牙婆給打發走了。”

衛氏聽著蔣婆子同她的解釋,忽又覺得,跪在地上垂首哭泣的杜芳若,竟是和蔣婆子的眉眼有幾番相似。

心跳驀地一頓。

衛氏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因為她適才突然生出的疑慮,而產生的錯覺。

衛氏復又穩了穩心神,待微微眯眸,再度仔細地看了看二人的容貌後,衛氏的心中卻是愈發地慌亂。

那個被她強自壓下的念頭,終是再抑制不住,亦清晰地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她那麽寵愛的,那麽引以為傲的芳若,很有可能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而她的親生女兒,很有可能就是適才,那被芳若口口聲聲罵成是窯姐兒的女人。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蓁姨娘畢竟不是她養大的,衛氏的所有舐犢之情,卻都傾注到了杜芳若的身上。

這麽些年了,這種感情是很難被輕易割舍的。

思及此,衛氏長長地嘆了口氣,待闔上了雙眸後,便語氣沉重地道:“蔣婆子,你先把大姑娘帶回去。”

“是。”

等杜芳若被蔣婆子從花廳處帶走後,衛氏方才捂著泛著悸顫的心口,將侯府的管事喚了過來:“適才的那個牙婆應當並未走遠,你記得避著蔣婆子和大姑娘,將她再尋回來。”

——

等沈沅出了侯府後,時已至黃昏。

沈沅乘上了馬車後,蓁蓁不發一言地坐在了她的身側,眼眸中,也全然沒了平素的奕奕神采。

知道蓁蓁心情低落,沈沅也只是將纖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無聲地給予著她安慰。

半晌,蓁蓁方才開口道:“沅兒,謝謝你。”

沈沅淡哂著回道:“見你被人那樣欺辱,我怎能不管呢?”

蓁蓁垂了垂眼睫,眸底的淡淡幽怨,也轉變成了下定決心的堅決。

“我不想再做他的妾室了。”

“如果他真的要娶杜芳若為妻,那她身為主母,也一定容不下我這個妾室。”

沈沅默了一瞬。

亦覺蓁蓁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初入京師時,雖然不受沈家父母的寵愛,但好歹也是有個永安侯府做為娘家的靠山的。

可縱是如此,就拿她前世與陸諶的這段婚姻來說,她在伯府,還是正妻,都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

蓁蓁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京師除了她這個國公夫人,便再無什麽可信任的人。

杜芳若如此千嬌百寵,也是個如此不容人的,若改日真的嫁給了燕世子,到時男兒忙於朝務,而妾室身在後宅,只會在那四方的天地間,受盡主母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