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2頁)

最終,姜韻擡眸,認真地輕聲說:

“殿下做事,素來有殿下的道理,奴婢不覺得殿下偏袒。”

再頂天立地的男人,有時也想要旁人的肯定。

只有這般,才不會覺得孤家寡人,也才會越發肯定自己沒有做錯。

付煜聽了姜韻的話,狐疑地看向她,眯起眸子:

“你當真這般覺得?”

許氏往日那般崇敬愛慕他,可臨到頭來,卻是從心中覺得他會偏袒李側妃。

姜韻有些訝然,似沒想到他會這般問。

她抿了抿唇,遲疑地說:“殿下容奴婢說一言。”

付煜稍頷首。

姜韻才道:“依著今日許良娣身邊婢女和李側妃的話,的確是許良娣不敬在前,李側妃才會罰她的。”

對於花顏今日的那番說辭,姜韻是覺得好笑的。

許良娣不敬,李側妃體諒她身子不適,那是李側妃寬容,若不體諒,那也是理所當然。

位高者為尊,無規矩不可方圓。

日後旁人一句身子不適,豈是都可以對上位不敬了?

隱隱聽出姜韻話中竟是偏向李側妃的,付煜眸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驚訝。

他知曉,這府中許多人都嫉恨他對李側妃的恩寵。

可她們許是忘記了,李側妃是陪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人,在他最艱難的那段時間為他生兒育女。

李側妃在府中的確張揚,可李側妃卻從不會觸碰他的底線。

付煜心中自有一杆秤。

付煜眯眸看向姜韻,問她:“你是覺得今日李側妃無錯?”

“奴婢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姜韻眨了眨眸子,搖頭,只說了一句:“奴婢想說的是,不管如何,對於許良娣有孕一事,李側妃可不知情。”

不知者無罪。

再說,若真論起錯來,許良娣懷了身孕,自己卻一絲都沒有察覺,這豈不更是對皇嗣的照顧不周?

姜韻心中些許無奈。

她還不想摻和進後院的事情中。

話點到即止,對上付煜讓她繼續的視線,姜韻閉緊唇,是如何也不願再說了。

她眸中透出軟軟的光,纏著付煜,溫柔苦笑道:“殿下莫要為難奴婢了,兩位皆是主子,誰對誰錯,奴婢怎能多嘴?”

付煜一噎。

的確,對於當奴婢的來說,謹言慎行才活命的要領。

今日姜韻說的這些,相對於她的身份來說,已然是過界了。

想至此,付煜歇了讓她繼續說下的心思。

只不過,付煜不著痕跡地瞥了女子一眼,將“不知情”三字在唇齒間過了一遍。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女子在提醒他些什麽。

姜韻只當沒看見付煜的視線。

不管事情真相是否如她猜測那般,付煜又對李側妃或許良娣之間的何人生了懷疑,對她來說,皆不是什麽壞事。

有些話,不止是枕邊風才有用。

姜韻似心疼地嘆了口氣:“殿下,時間不早了,明日您還要去早朝,該歇著了。”

聞言,付煜掃了眼沙漏,才發現,在他和女子的說話間,時間不知不覺竟快到了深夜。

他沒說話,默認了姜韻的提議。

姜韻松了口氣,伺候他歇下後,才吹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一側的軟榻。

只在黑暗中,姜韻睜著一雙眸子,手指撫過臉頰時,心中有些煩悶。

和做主子的不同,主子休息時,會擦些精油和凝膏,護著那一身嬌貴的肌膚。

熬夜最是傷身。

所以,姜韻素來不愛守夜這般的活。

這般想著,姜韻驅散腦海中紛亂的思緒,閉著眼睛強迫自己趕緊入睡。

她比旁人皆清醒,她沒有好的家世做後盾,這一張臉就是她唯一的憑仗了。

姜韻比任何人都看重她的臉。

她知曉,以色侍君不長久,可世間男子誰不愛一張好容顏呢?

既能走捷徑,她何必繞遠道?

半夜間,姜韻被床榻那方的動靜吵醒,和張盛臨走前刻意囑咐一般,殿下夜起了。

姜韻蹙了蹙細眉,才堪堪起身伺候。

她睡前褪了外衫,黑暗中,她匆匆將外衫披上,就穿了繡鞋,輕步走過去點燭燈。

剛順著睡前的記憶走到案桌旁,她忽地撞上一人。

什麽都看不清的黑暗中,姜韻被這變故嚇得險些心臟都要跳出來。

一聲驚呼差些出口,身子下意識朝後倒,下一刻,身前人及時拉住她,將她朝懷裏一帶,透著微怒斥道:

“慌什麽?”

聽見耳熟的聲音,姜韻才反應過來,許是剛剛受了驚訝,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姜韻有些心有余悸地委屈:

“殿下,您嚇到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