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3頁)

一時之間,溫月宮中的氣氛僵持住。

宮外傳來動靜,杜炳寒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拼死的一場算計又落了空。

玄衣男子進來,杜炳寒帶著禁軍後退一步,躬身跪地:

“微臣參見皇上!”

話音甫落,就覺身前一陣冷風刮過,付煜根本沒有搭理他,徑直進了內殿。

杜炳寒心中狠狠一沉。

他只當晗妃稍有受寵罷了,可皇上明知殿內有蛇,不清楚是否有毒的情況下,竟不顧自己安危進去救晗妃?

付煜剛進來,就被眼前一幕唬住。

女子臉頰慘白,高高仰著頭,手舉著發簪,抵在脖頸間,血珠順著發簪滴落。

嘀嗒,嘀嗒——

她身前的水池,漸變殷紅。

似看見了他,女子眸中情緒稍有波動,她動了動唇,淚珠子砸下來,付煜無比清晰地看見,他去拉女子的那一刻,手都是抖的。

他堪堪啞聲:

“你瘋了!”

他無視一殿的毒蛇,奪下女子手中的發簪,看見她脖頸處不斷溢血的傷口,眼睛氣得發紅。

她那麽怕疼,怎麽就對自己下得去狠手?

女子泄力,跌在他懷裏時,還推搡著他,似喉間疼,她小聲地說:

“有蛇……”

付煜想說,她往日看著聰明,怎麽這時就翻了蠢?

這滿殿放眼看去,近乎快有十條蛇。

付煜在看見姜韻的舉動,和杜炳寒堵在門口的情景,就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

若這殿內的蛇當真有毒,杜炳寒憑什麽敢闖進來?

付煜拿過岸邊托盤上的衣裳,將姜韻裹起來,把她帶出去後,張盛早就有先見之明地去請了太醫。

太醫一見姜韻脖頸間的傷,不用付煜吩咐,就立即上前替姜韻包紮傷口。

直到此時,付煜才有心思來處理這件事。

他沒看跪在地上不動的杜炳寒,冷著臉,道:

“拋下晗妃獨自跑出的宮人,處死!”

剛剛還慶幸自己跑出來的宮人,尚在心有余悸,就被這句話嚇到,頓時哭求一片。

宮人被拖下去。

張盛此時也帶著人將所有毒蛇捉了起來,匆匆回來稟告:

“回皇上,奴才檢查過了,這些毒蛇都被拔了牙。”

說這話時,張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韻。

換句話說,今日這場禍事,背後之人根本沒想讓姜韻被毒殺咬死,打的就是讓她貞潔不保、名聲掃地。

女子名節比性命還重要。

這倒底是什麽仇,什麽怨!

若非今日晗妃娘娘誓死不許禁軍進去,待皇上到時,看見娘娘被一群見了身子,那……

張盛打了個冷顫,不敢去想那般情景。

姜韻脖頸綁了紗布,可不妨礙她默默地垂淚。

她仰眸,燭火在她眸中映著星河,她啞聲問:

“……是不是、她們當真容不下我……”

她剛從小佛堂出來,就死裏逃生。

沒人知道,她剛發現毒蛇時,心中的害怕和膽寒,黏糊糊的滑膩觸感似還圍繞著她,姜韻忽然臉色驟白,掩唇作嘔,直犯惡心。

若她真的怕死,慌亂之間,讓杜炳寒闖了進來。

那如今等她的,會是什麽?

姜韻不敢想。

不論何種情況,姜韻素來惜命。

她受了這麽多苦,才得如今的生活,一想到有人要害她性命,姜韻就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筋。

付煜垂眸看她:

“別說胡話!”

他盯著姜韻脖頸處的傷,倏然抿緊了唇瓣。

付煜眸色溢涼。

他只是寵了一個人,她們就皆容不得她。

可越如此,付煜就偏要寵著姜韻,將姜韻捧到最高處!

他要讓這些人親眼看著,他想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攔他!

杜炳寒已經跪了很久,膝蓋漸麻,他低垂著頭,似聽到了腳步聲,忽然,他胸口狠狠一疼,杜炳寒悶哼一聲,聽見頭頂傳來聖上冰冷的聲音:

“誰讓你進來的?”

杜炳寒跪的動作不變:“微臣是為了娘娘安危——”

下一刻,杜炳寒額頭一疼,似有什麽掉落下來,發絲淩亂地散了下來,杜炳寒偏頭去看。

地上躺著的是——他的朝冠,還有聖上往日從不離身的指環。

玉環碎了一地,朝冠滾了幾圈終於停了下來。

杜炳寒瞳孔緊縮。

付煜只垂眸看著杜炳寒,半晌,他輕搖了搖頭:

“杜炳寒,朕對你當真失望。”

身為天子近臣,竟以權謀私,就近禍亂後宮。

他是禁軍統領,可以進出皇宮,這是他給他的信任。

如今,杜炳寒卻辜負了這份信任。

付煜淡漠得近乎沒有情緒:

“你既不知戴著這朝冠,職責是什麽,那從今以後,就不必再戴了。”

後宮妃嬪這時才姍姍來遲,剛進來,就聽見這話,杜晗霜直接愣住,遂頓,她立即拎著裙擺踏進宮殿,砰得跪了下來,向來挺直的脊背微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