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往昔事

黃縣。

暗夜寧靜,海風吹蕩著碼頭,隱隱帶著一股腥味。

作為海運碼頭,船只往來不歇。只是深夜,大部分的船只都停歇。

齊國興魚鹽之利,就在碼頭旁,便有一座鹽場。

只不過此時,這座鹽場空無一人,寂靜得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

大門打開,幾人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這座鹽場的寧靜。

為首者背著一個箱子,剛剛從海船上下來,面色不是很好。只是,沉穩的緊。

“老大,接下來該怎麽辦?”

齊王的近衛首領始終背著身後的箱子,不曾放松。他明白,這個箱子中的東西,對於齊國的重要性。

“先去弄些吃的,安頓下來,等待上面的命令。”

“可這要等多久?”

“也許很快就來了。”

近衛首領這麽一說,其實心中也沒有底。因為齊王雖然命令他將這個盒子帶出來,可並沒有通知他誰會來取。

田氏一族相當龐大,內部勢力派系也不少。

當年田乞殺公子荼,滅高、國兩家,導致齊國內部的統治力量衰弱。

田氏傳到田成子一代,田恒苦於田氏人丁不旺,無法替代齊國舊有的公族,為了壯大田氏,開放後宮的大門,放任自己的門客隨意出入,一夜間便多出了七十多個兒子。

這些人雖然不能繼承王位,但是可以幫助田氏掌握朝堂、郡縣,而後田成子誅盡鮑、晏等族,完成了內部統治力量的更換,奠定了田氏代齊的基礎。

到了現在,秦國兵鋒席卷天下,各國內部舊有的秩序都被打破。

人心思異,便是血脈同宗之人都不見得能夠信任,更何況那些沒有血脈聯系之人。

也許便是齊王自己,都不見得清楚這個盒子該托付給何人?

不過近衛首領身旁的幾個稷下死士並沒有想這麽多。

“我看見外面曬了鹹魚,我去拿幾條煮了,湊合著剩下的餅,夠吃了。”

幾個稷下死士走了出去,忙活著。

近衛首領則坐了下來,周圍堆著的都是曬幹的鹽,堆積成了一堆堆的。

他的心思復雜,考慮得也更多。齊國如今國勢雖然不算衰弱,可是放到如今,已經變成了天下一隅之地。

秦軍什麽時候來,也許什麽時候齊國就亡了。

有鑒於此,齊王命他將這個盒子從噬牙獄中帶出來。便是因為明白,秦軍兵鋒之下,越是堅固的堡壘,便越是眨眼。

放在噬牙獄中,羅網這些勢力根本拿不出來。將之帶出來,是有風險的,可情勢急切,已經讓齊王感覺不得不行了。

湯水味飄了進來,近衛首領喊了一聲。

“先嘗嘗味道,這些鹹魚可能沒有腌透,得加些鹽。”

近衛首領一言,並沒有得到回應。他心中警惕,背著箱子,走了出去。

卻見暗夜之下,煮魚的陶釜旁,一名稷下死士已經躺下。另外的幾名,也分散在附近,都死去了。

近衛首領大驚,過去察看,卻見這幾名稷下死士都是一擊斃命。很顯然,這些稷下死士在撿柴、取水、生火的過程中,被人暗中刺殺。

對方雖然手段並不光明磊落,可這些稷下死士都是修為不錯。他們在臨死之前給旁人示警都辦不到,可見這刺客刺殺之術精湛。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稷下死士身上的劍傷,近衛首領認得。

“黑白玄翦!”

便在這一聲落下,手握黑白雙劍的刺客落在了廚房的茅草頂上,月光之下,長發散亂,一張年輕的臉龐帶著幾許玩味。

“你認識這把劍?”

近衛首領站了起來,仰望著面前不足三丈外的少年刺客。

“當年這把劍的前主人,我見過,並且交過手。”

說著,近衛首領撫摸著胸口,胸膛上叉形的傷口,至今還隱隱作痛。

“主人?”

羅網之中,皆為劍奴,少年劍客對這個詞有些陌生。

近衛首領一笑,帶著繼續不屑。

“當年林鹿侯誅滅山東六國羅網刺客,順帶著,六國之中不少貴族也受到了牽連。這把劍的前主人便是林鹿侯手中的刀之一。”

說著,近衛首領揚起了手中刀,指向了那名少年刺客。

“林鹿侯一去,玄翦塵封多年,未曾出現在江湖之上。如今現世,某要試問一聲,你繼承了這把劍前主人之志,還是歸入羅網呢?”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

說完,少年刺客手中雙劍交叉,自高處而下,長劍泛著劍芒,發動了一次斬擊!

“原來是這樣麽?”

近衛首領看著那熟悉的劍招,將手中的長刀擡起,一如過往。

這麽多年,近衛首領修為早已經不是當年可比。當初,他敗在了這一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