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韓地王

滎陽外,張楚軍營。

夜已深,吳曠站在軍圖之前,難以入睡。

自從大澤山起事之後,他們的聲勢日漸高漲,帶著原本農家的弟子和一路投奔的義士,張楚軍所向披靡,占領了大河以南中原大部分的土地。

陳勝自立為王,立都於陳地,號令天下諸侯,風光無兩。

可不過數月,義軍內部便出現了分裂。

向北的義軍,進勢順利。可其首領,如武臣之輩,攻入趙地之後,自立為王,便不再聽從調遣。

向東的各路義軍,則遇到了齊國的田氏與楚國的項氏,無法繼續前進。雖說田氏與項氏表面上還是聽從陳都的號召,但卻是各行其是。他們與東路義軍的首領周市達成了某種協議,擁護了魏咎為王,奪取了魏國的舊土,也不再聽從陳都的號令。

向南的各路義軍,原本的任務是為了奪取九江、衡山、南郡等南楚地區。可他們還沒有渡過淮水,便遇到了墨家與當地郡縣兵的抵抗,非但沒有完成原本的任務,連奪取楚國舊都壽春這第一步都沒有完成,便慘敗而歸。

張楚軍的主力還是集中在西路,為了攻進關中,滅了秦國。其精銳力量在吳曠的帶領下,進攻滎陽,另外的兩支偏軍則分別從潁川和南陽方向進攻,為的便是突破秦國的函谷與武關。

從潁川進攻的大軍,進入三川之後被李信的三萬飛軍打得支離破碎,全軍覆沒。

進攻南陽的那路大軍,其長達三百裏的陸路後勤糧道被蒙氏的鐵騎多次阻斷,糧盡而退,丟了一半的人馬,才在朱家的接應下,退回了昆陽休整。

如今所有的義軍之中,只剩下了他這一路,還在與秦軍周旋。

吳曠很清楚,他肩膀上責任的重大。

滎陽與敖山相互輝映,其後則是成臯,李由三川軍的主力便重點駐守在這三個地方,便如一道鐵壁,阻擋著他前進。

無論是敖山上的敖倉,還是成臯中的虎牢關,亦或是帝國重點經營的滎陽城,都是易守難攻的軍事重地。

這塊區域也是帝國與關東諸侯的勢力分界點。

如今西路軍中另外兩路軍隊已經失敗,而趙國的武臣不肯派兵增援,按照原定計劃奪取河內,從三川北部進攻洛陽。這樣一來,吳曠只能從這一帶正面突破。

這些日子以來,吳曠屢攻滎陽,都鎩羽而歸,義軍傷亡不小,士氣更是低落。

吳曠心中已經生了退意,可卻又不能退。陳勝稱王時日甚短,義軍內部此時已經出現了分離之態。此時,他們太需要一場勝利,穩定人心。

他們如果退了,怕是義軍內部徹底分裂。

“假王,田虎將軍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

吳曠揮了揮手,並沒有在意。可當田虎進帳的一瞬間,他心中卻是充滿了警惕,霎時間驚醒了。

田虎的身上,帶著一股殺意。吳曠暫時不能確定,田虎這股殺意是因為誰?

“田虎,你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戰事不順,兄弟們怨氣很大,讓我來問問,假王有沒有什麽好的計策,對付秦軍?”

“如今各路義軍進攻都不順利,李由又將滎陽守得鐵桶一樣,短時間內,怕是不會有好的辦法。”

“既然攻不下,那就退唄!如今大梁、睢陽、新鄭、陽翟這些大城都在我們的手中,去哪裏不行?”

田虎的話讓吳曠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口氣。

“不能退。這一退,怕是形勢就此逆轉。”

田虎聽了這話,冷聲一笑。

“這我就聽不明白了,既然攻不下,又不退,豈不是白白拿兄弟們的命,往這坑裏填麽?”

吳曠察覺到田虎態度的變化,心中氣悶,沒有解釋,斥責道。

“王上受我以假王,命我統領數十萬大軍西進關中。我說不能退,就不能退。你下去吧!”

田虎並沒有走,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吳曠,目中散發著寒光。

“這數十萬大軍,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其中也有著我蚩尤堂與共工堂的兄弟。你如果不退,那我帶著這兩堂的兄弟就此離去。這打天下我們也有份,我和兄弟們要個潁川郡,不過分吧!你帶著剩下的大軍,去大梁也好,睢陽也罷,都可以。”

吳曠大怒,拔出了隨身的寶劍,指著田虎。

“田虎,你要造反麽?”

田虎大笑一聲。

“我們本來就是在造反,難道你忘了麽?”

便隨著這一聲笑,帳外響起了廝殺聲。

“你這個叛徒!”

吳曠刺向了田虎,對方早有準備,拔出了虎魄,微微一挑,錯開了吳曠的劍鋒。論修為,田虎要高出吳曠一籌。

可此時的田虎並沒有與吳曠一決勝負的打算,高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