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真的有反意

郡府中,一盤棋下了一半,隱隱見黑子將白子包圍,隨時將要屠滅大龍。

“該你下了。”

柴令武向棋盤指了指。

柴令武為柴紹與平陽公主之子。

其妻為巴陵公主。

他在朝中連續擔任過太仆少卿、衛州刺史等職務,現封襄陽郡公。

坐在棋盤前的房遺則手拈棋子,看著棋盤怔了半天,忽然煩躁起來。

將白子往盤中一扔,隨手將上面的棋子絞成稀爛,大聲道:“不下了,不下了,這棋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忒費腦子。”

“你……”

柴令武瞪了他一眼:“跑來找我下棋的也是你,現在說不下的也是你。”

說著,將手裏剩下那枚黑棋往棋盤上一扔:“簡直亂七八糟!”

“哎,令武,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心裏煩,想找你聊聊天嘛。”

房遺則眼睛轉了轉,一把拉住柴令武的衣袖:“我……”

“有話快說,你再婆婆媽媽,我還不如去找荊王喝酒去。”

“咳咳,你和荊王最近走得挺近的?”房遺則試探著問:“荊王這人怎麽樣?下次去可否帶上我?”

“你?”

柴令武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聲道:“等你們房家的事先弄清楚再說。”

這話說得,令房遺則嚇得一下跳起來,失聲道:“你,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知道了啊,怎麽?”

柴令武心中費解:房家三兄弟互相扯後腿不是一天兩天了,滿長安誰不知道?

就見房遺直突然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肩膀往下一塌,一臉沮喪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氣不過了,跑去跟陛下說房俊要反,就是一句氣話……”

“賊你媽!”

柴令武頭皮一炸,霍然退後兩步,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指著他:“你……你真跟陛下說了這種話?”

“說了。”房遺則一臉後怕的點點頭:“事後我才知道怕了,可這話已經說出來了,我能怎麽辦!”

他兩雙一攤,一臉委屈。

“你個豬腦子啊!”

柴令武張嘴罵道,恨不得擡腿給他一腳。

房家三兄弟裏,房遺直有些清高,與他關系一般,房遺愛呢,小時候經常一起玩,雖然話少了點,但還算能一起喝酒。

前幾日荊王李元景還把他和房遺愛都叫去家裏喝酒,那天下雨還說起小時候的趣事。

至於房遺則。

這小子不聰明。

但是,柴令武跟他關系不錯,屬於什麽話都能說,能一起玩的那種朋友。

現在乍一聽房遺則拋出的“瘋話”,柴令武頓覺自己瞎了眼,怎麽會跟房家人扯上關系,這一家子……

都特麽奇葩啊。

坑人啊!

“你離我遠一點,你滾,你現在就滾出去!”

柴令武擼起袖子:“賊你媽,你自己想死,別連累我!”

“令武,令武,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房遺則撲上來,扯著柴令武的衣袖,卟嗵一下跪了。

“全怪那房俊,還有高陽公主,一直欺負大哥,想謀奪大哥的東西,我是看不過眼……”

“看不過?”

柴令武狠狠甩開他的手,嘿嘿冷笑道:“我看你是自己眼紅吧?遺愛和遺直兩虎相爭,你是不是以為你有機會?”

被一句話戳破心事,房遺則臉色一白。

柴令武這會也冷靜了一些,深吸了幾口氣,揉著額頭道:“等等,這事應該也沒那麽嚴重,我記得上次陛下遇刺,還是遺愛拚死護住,陛下不會相信遺愛要反的……

你說這種話之前,不過過腦子嗎?”

他冷冷的盯著房遺則:“若是誣陷,小心自己反坐。”

這些貴族子弟,不說個人能力有多強,但是政治上的眼光一個比一個毒辣。

柴令武在李元景他們面前表現得嘻笑怒罵,好像沒個正形,可一旦涉及到正事,頭腦立刻無比冷靜。

房遺則這回就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告成了,房遺愛被斬了,房家其他人也會跟著倒黴。

沒告成,他就是誣告,要受反坐之罪,也就是誣陷別人什麽罪,自己就要承擔相同的罪名。

這混蛋,腦子裏裝的屎嗎?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坑。

柴令武在心中打定主意,從今天起,一定要離房遺則遠一點,免得被這二貨連累。

“不,令武,我,我也不算是誣告,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我還有別的可以證明,房俊對陛下有二心……”

“是什麽?”柴令武心下大奇。

房遺愛那老實巴交的樣子,難不成是偽裝出來的?

否則以遺愛為人,反什麽反?

他瘋了不成!

房遺則眼珠急轉了轉,剛想開口,突然聽到外面有下人通報:“郡王,高陽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