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好半晌後,他才低低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回到房間,時故先發了一刻鐘的呆,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他的東西很少,除了幾件衣服以外幾乎什麽都沒有,因此收拾起來也是異常地快速。

只是在收拾床鋪之時,時故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枕頭下,有東西。

頓了一頓,他將枕頭拿了起來。

是一張書信。

娟秀好看的字體印在書信的最中間,其上“時公子親啟”五個大字大得晃眼,而書信的落款,卻是景安的大名。

時故一愣。

眼前的書信仿佛成了一團隨時可能消散的輕煙,以至於時故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一會,才敢小心翼翼地將它拿起。

而拿到手後,他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打開了它。

裏面,一張藥方靜靜平躺,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寫得滿滿的注意事項。

藥方的內容暫且不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看完注意事項,時故慢吞吞挪坐到床上。

景安說,因為時間倉促,他來不及深入研究,因此,這個藥比起原來的,功效上恐怕只有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

時故喃喃。

乍一聽,似乎和預期相差甚遠,可仔細一想,至少有了藥方,他就不需要再小心翼翼控制藥量,倒也不見得就比以前的差上多少。

緊緊地握著藥方,時故心跳得很快,一種陌生而又濃郁的情緒升騰而起,將他整個人完整覆蓋。

時故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這種情緒,叫歡喜。

……

半個時辰後,眾人在客棧前堂會和。

不幸身亡的幾位弟子童子已經被清原幾人連夜安葬,唯有他們留下的一些隨身物品,還殘有一絲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打包好這些人的遺物,滄雲宗眾人的心情明顯失落了許多。

時故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這樣悲傷的氛圍他其實經歷過很多次,但過去的時候,導致這個氛圍出現的往往都是自己,而現在,不知是不是因為產生原因出現了不同,時故的想法也出現了些許的差異。

他在想,待到自己死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人替他難過?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認為沒有,可現在,他忽然覺得,也許……會有人,有那麽一點點的難過。

例如岑羽,例如……郁詹。

就……一點點。

時故想著,微微低下了頭。

到底都是一幫子年輕人,心性調整的都很快,兼之還有清原和岑羽有意無意地調解,沒多久,眾人便又緩和過來,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郁詹便是這個時候姍姍來遲的,也不知此前是去了哪裏,來了以後,他看也不看殘余人士,第一反應就是走向時故,在他的胸口上摸來摸去。

正在喝水的清原看到了這一幕,當即噴了對面的瘦高個一臉。

與此同時,其余發現之人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也響徹客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醫館。

時故和郁詹一同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眾人。

見狀,幾個弟子連忙轉頭的轉頭,望天的望天,就是不敢對上二人的視線。

此時此刻,他們第一次對郁詹這個雜種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郁詹,真乃勇士也。

“莫名其妙。”

冷哼一聲,郁詹懶得搭理這些人,兀自檢查著時故的傷勢。

“恢復得還挺快的。”

仔仔細細探查了一遍,發現時故已然沒有了大礙,郁詹也終於放下心來,欣慰地在時故胸口上拍了拍。

拍完,他又忍不住教訓:“知道自己實力不濟,別人打架還不知道躲,下次站遠一點,別什麽時候都往前面湊。”

“咳咳咳……”

剛剛消停下去的咳嗽再次響起,看這架勢,怕是嗓子都要咳腫。

然後下一刻,他們就接收到了郁詹如有實質的冰冷眼神,瞬間鴉雀無聲。

“行了,趕緊出發吧。”

清原忍不住出聲道,同時在郁詹看不見的角落瞪了眾人一眼。

再咳下去,他怕郁詹遲早會發現不對。

眾人連忙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接下來的一路,眾人憑借著強大的心理素質,才勉強保持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雖然某些時候,他們還是有些控制不住。

由於昏迷不醒的幾個青和宗弟子都已經被袁恒帶走,無法禦劍的童子也只剩下了四位,眾人沒有了負擔,便決定一人載上一個童子,禦劍回宗,這樣便能省卻許多路上的功夫。

清原算了算時日,回去之後休息幾天,正好便可以參加這一屆的宗派大比。

按照慣例,郁詹一如既往地打算載著時故,然而就在臨出發的前一刻,他卻忽然發現,時故一直盯著他的劍看。

眼中,流露出小小的好奇。

這好奇藏得很深,但或許是平日裏時故的眼神情緒實在太少,以至於落在郁詹眼中,就變得格外地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