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3頁)
“爸爸……”
許久許久之後,時故呢喃著,聲音中帶著哽咽。
“小故害怕……”
……
鷹鉤鼻原以為,時故來了以後,定然會奮力逃離,就像他過去抓過的那些人一般。
但他沒想到的是,時故竟然意外地配合。
天氣漸漸轉寒,時故一生的噩夢,也就此開始。
研究院其實很大,但時故允許的活動範圍很小,他在其余研究人員的口中得知了鷹鉤鼻就是院長的消息,這讓他意識到,未來的日子恐怕會很痛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僅僅是時故,就連很多研究人員都覺得,鷹鉤鼻根本就沒有拿時故當人看。
每天早上八點,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就會準時打開時故的房門,強行將他扭送著壓上實驗台,自從發現他恢復力驚人以後,鷹鉤鼻便幾乎次次都把時故往死裏整,用以測量時故各方面能力的上限,而每到這個時候,時故的慘叫就會回蕩在整個研究院。
又是一天傍晚,傷痕累累的時故被一個研究人員抱了回來。
他身上還有殘留的電擊的傷痕,蜷縮的身體時不時還會抽搐,臉色因為抽血過多蒼白得厲害,小小的手縮在胸前,緊緊抓著面前之人身前的布料。
見狀,研究人員嘆了口氣,眼中露出憐憫。
這種情緒並不是時故第一次見到,事實上,負責他的大部分人都會這樣。
時故抿唇,一言不發。
研究人員熟練地將他鎖到了房間裏。
“啪!”
燈光熄滅,房間變得一片黑暗。
可時故卻沒有入睡,而是在空蕩的屋中始終睜著眼。
時高馳說,讓他不要再跟人出手,他答應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會甘願留在這裏遭受折磨。
這是他被抓來的第十五天。
或許是看他確實聽話,加上年紀又小,漸漸的,眾人對他的看管要松懈了些許。
時故聽著屋外的腳步,小心計算著時間,胸腔跳得很快。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修成長大後那樣諸事都掀不起波瀾的強大心臟,小小的拳頭握得極緊,小臉上也透出顯而易見的緊張。
其實研究院給他打的藥並不能將他的靈力完全壓制,而且他測試過,到了半夜之際,藥物的作用效果就會漸漸減弱。
而他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出逃。
郁詹看到這裏,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
他記得他一開始,對時故的印象並不好。
那時候他只看見了時故眼底沒光,便斷章取義地認為時故輕易妥協,放棄抵抗。
而現在,郁詹才知道,過去的自己有多麽可笑。
如果不是絕望到了極致,誰又願意就這麽認命?
時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還是年紀太小,根本不知道一個天羅地網,處處都是巡邏攝像頭檢測儀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麽可怕。
被抓回來以後,時故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鷹鉤鼻親自操縱儀器對他進行了懲罰,之後更是在他周圍布置了電網,只要他稍有異動,強大的電壓就會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
然而饒是如此,時故依舊沒有放棄,並且大概是已經撕破了臉,他也不再裝乖,每掙紮一次就要摧毀鷹鉤鼻不知道多少珍貴設備,連房子都被時故拆了兩棟,氣得鷹鉤鼻日日咆哮,一連數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烏雲密布。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時故再如何動手,也不會傷人的特點。
於是負責看守時故的人很快換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見到時故要爆發,就立刻用身體護住儀器,使得時故根本無法下手。
而每次這般過後,時故就會緊緊按住自己的手,臉色蒼白,淚水也止不住地流。
小小的孩子並不太明白是非對錯,他只知道,這是他爸爸的遺願,而他不想讓爸爸再失望一次。
可是爸爸……
時故在心中呢喃。
小故真的,好痛好痛……
就這樣,一年很快過去。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麽混進來的。
那又是一個陰天,和一年前時高馳出事的時候一般。
而若是時故能夠知曉日期的話,便會知道,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時高馳的忌日。
郁詹之前懷疑過時故會有精神問題,是因為時高馳的遺傳。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傳自於白亦。
白亦是死在電擊設備下的。
那設備是用來折磨時故的,不過對於時故而言,這種幅度的電擊除了給他帶來痛苦以外,並不會有太多實質性的傷害。
可對於白亦,這設備,卻意味著致命。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時故都在懷疑,白亦當時撞到電擊設備上,究竟是一場單純的意外,還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為之。
時間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點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