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2頁)

就是可惜,現在的尊上好是好,脾氣卻是真的不好。

“尊上最近的脾性,可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仿佛猜到了青和宗細作的想法,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搖了搖頭,心中感慨萬分。

此言一出,身側幾個人立刻點頭,深有同感。

就剛剛郁詹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將他們所有人當場砍死在這裏。

“你懂什麽?”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眾人紛紛側目,卻見說話之人身量修長,一身暗沉的黑袍也擋不住他隱約間散發出來的魅惑之意,卻是一個常年在合歡宗潛伏之人。

這人名叫宿呈,見眾人看來,微微揚起了頭,故作神秘:“你們看見了嗎?尊上方才的面相?”

眾人搖頭,表示沒有。

開玩笑,他們連頭都沒敢隨便擡。

這個答案並未出乎宿呈的預料,於是他當即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高深的光。

“口唇紫黑,眉間晦暗,眼下微青,眸光散亂,若在下所料不差,尊上應當……”

單手握拳,他輕輕擊了下自己的掌心:“……是欲求不滿。”

空氣陷入了片刻安靜。

隨後,一片嘩然。

合歡宗不比其余宗派,在男女之事上,他們幾乎就沒有看岔眼的時候。

而且別說,這話,還真有那麽點道理。

畢竟郁詹還是個雛這件事情,已然是一個公認的秘密。

“難怪尊上總是那麽大的火氣。”

仿佛打開了一扇大門,有人恍然大悟,之後就是交頭接耳。

“年輕人啊,總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該發泄的時候,還是要發泄發泄。”

“尊上日理萬機,或許是抽不出時間來談情說愛?”

“這倒也未必,以尊上的條件,真要那什麽不知多少人會上趕著湊,何至於把自己憋成那副樣子?”

說話之人頓了頓:“你們說,尊上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

人群又是一靜。

再然後,面面相覷,眾人眼中流露出了然和同情。

……

欲求不滿的郁詹絲毫不知自己的名聲已經受到了侵害,此刻正抱著時故,在回十六峰的路上慢慢地走。

魔族和人族的戰鬥已然結束,仇祎這邊以微小的優勢取得了勝利,但是受創卻是不小,一路走來,郁詹見到了不少重傷倒地的魔族,其中有一些在看到他後便立刻往回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和仇祎報信去了。

這倒是也能理解,畢竟當時感覺到時故出事,郁詹在戰場上說跑就跑,仇祎恐怕是氣得夠嗆。

不過郁詹現下懶得搭理他,只想著快點回十六峰,讓時故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

時故那些心結也不知是壓了多久,以至於一經解開,驟然放松之下,整個人也好像松了一般,郁詹這邊先是同屬下各種談話,又是一路奔波顛簸,時故居然也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依舊睡得香甜。

明明在那個幻境裏,時故睡覺很輕很輕,些許風吹草動就能將他弄醒。

思及此,郁詹又有些心疼起來。

但他不知道的是,時故的熟睡其實與心結並無關聯。

只是因為是睡在郁詹懷裏,所以才格外安心。

十六峰轉瞬即至。

由於今日人族上門,山上原本駐紮的眾魔族下屬都出去迎戰,此刻的十六峰,一個人都沒有。

而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閑雜人等,郁詹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和時故在這峰上的那段時間。

盡管那時候總是要面對各種亂七八糟或是厭惡或是鄙夷的目光,但其實,這已經是自他娘親出事過後,郁詹少有的安穩日子。

有那麽一瞬間,郁詹心頭,湧起了一股家的感覺。

郁詹將時故抱到了他的屋子。

然而,在將時故放到床上的時候,郁詹卻是陷入了糾結。

——先前由於006的打斷,郁詹沒來得及給時故換下那一身血汙的衣物,之後又忙著交代任務,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這樣就睡肯定是不行的,再怎麽樣,至少也要先把衣服換了。

只是在饈珍閣的時候,遍地都是血汙和肉塊,郁詹一點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妥。

而現在,深更、半夜、臥室、孤男寡男。

郁詹忽然就覺得,哪裏都不太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