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第3/4頁)

做完這一切,時故縱身翻進了郁詹的屋子。

屋子靜悄悄的。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時故的感受還沒有那麽強烈,此刻一進屋,濃烈的酒氣就毫不客氣地將時故裹了個嚴嚴實實,滿滿當當空了的酒壺霸占了窗前的地面,時故垂眸看著,心裏悶悶的難受。

郁詹的這間屋子很大,比當初十六峰的那個小破竹屋不知強了多少,只是沒有什麽裝飾的物品,唯一的桌子還被打翻了,看上去頗為狼藉。

時故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適合放儲物袋的地方,最終,他走到了床頭,那裏有一個高高的櫃子。

櫃子很是華麗,看這材質,約莫價值不菲,時故挑了好半晌,最終選擇將那儲物袋放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這才轉過身,準備離開。

只是猝不及防的,一個手鏈映入了他的余光。

離去的動作當即頓住,時故仰頭後退了一步,卻見櫃子高處的一個小格子裏,靜靜放著一個小巧的手鏈。

他愣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位置,忽然就喪失了眨眼的功能。

好半晌後,時故探身,將那手鏈給拿了出來。

這鏈子是當初時故和郁詹出去瞎逛時看見的,那天是在一個鬧市,大街小巷的飾品多得眼花繚亂,時故卻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一眼就看見了這條手鏈。

而這一眼,也成功讓時故的腳步釘在了原地。

手鏈不算好看,甚至有些灰撲撲的,放在角落無人問津,可時故卻始終看著,一雙唇抿得死緊,眼中卻看不出情緒。

這條手鏈,和曾經白亦手上的那條很像很像。

只除了……沒有“S”、“G”兩個字母以外。

那時的郁詹還沒有看到時故的過去,並不明白時故愣神的原因,不過他財大氣粗,想也不想的,就把這手鏈給買了下來,遞到了時故的面前。

可時故沒接。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可時故依舊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情:害怕、抗拒、逃避。

於是他逃也似的避開了郁詹的手,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發病,轉身就跑去了別的攤位。

之後這條手鏈哪裏去了,時故並沒有再詢問過,郁詹繼承了郁穆的財產,好東西多得數也數不清,時故覺得,他應該早就扔掉了才是。

可時故沒有想到,這條手鏈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鬼使神差的,時故小心翼翼地將它戴在了手上。

就……就當是個紀念。

如此這般說服了自己,時故珍而重之地在手鏈上摸了摸,這才打算離去。

異變就是在這時產生的。

忽然襲來的黑影力氣大得驚人,一把按住了想跑的時故,幾個酒壺在混亂之中被踢得哐當作響,時故下意識側過身,卻到底是沒能躲過,反而自己都站立不穩,被來人直接撲得向後倒去。

而二人的身後,是一片柔軟的大床。

這是一具十分火熱的身體。

心臟急速跳動,本就做賊心虛的時故緊張地拽住了床單,僵成了一塊木頭。

是誰?

時故暈乎乎地想著。

忽然的倒地讓他有一瞬間的眩暈,以至於讓看不清身上之人的容顏,但那讓人喘不過氣的重量,卻讓時故意識到來人比自己要高大。

這個發現讓時故的心當即涼了半截,果不其然,下一刻,戴著手鏈的手腕被人一把拽住,黑暗中,郁詹的目光冷得令人心驚。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很快,郁詹便意識到了時故的身份,當即瞪大了雙眼。

月光清清冷冷地從窗戶照了進來,勾勒出屋內兩個交疊的身影。

“……我是在做夢嗎?”

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醉意,郁詹茫然地看著身下的時故。

酒香味伴著郁詹身上獨有的熏香味混雜在一起,意外的好聞,時故歪過頭,心虛地避開了郁詹的目光。

這個反應顯然激怒了屋中這位醉鬼,郁詹當即伸手,強硬地將時故的臉又轉了過來。

“我是不是在做夢?”

又一次開口問道,郁詹話語不變,聲音卻一下子壓迫起來,緊緊盯著時故,逼迫著他同自己對視。

時故語塞。

他張了張嘴,試圖同郁詹解釋,可亂成一團的腦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可以用於狡辯的借口,於是只能呐呐地不敢說話,就這樣和郁詹大眼瞪著小眼。

清風浮動窗口的古樹,屋內寂靜一片,唯有郁詹醉酒後熱到不太正常的吐息落在時故臉側,讓他有些不自在地瑟縮了一下。

莫名的,時故有些害怕。

他不是沒和郁詹同床共枕過,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對不起。”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時故拉了拉郁詹的衣領,聲音中帶了點怯意。

郁詹沒有說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