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肅殺

到底是精心養著她們的大手筆,學了一年,陸嬈的琵琶就換了頂好的。

如今陸嬈慣用的是四相十二品的琵琶,品相極佳,圓弧形的琴肚,花梨木的背板,象牙的覆手,琴頭雕的是如意。

這會兒陸嬈伸手調了調,撥了幾下試了試音色,隨即頷首沖還立在一旁的婆子謝道,:“很合用,多謝了。”

“姑娘客氣,”婆子微微弓著腰,沖著陸嬈笑了笑,沒在多言就退了出去。

陸嬈隨後的心思放在這琵琶上,隨手彈了彈,就是《十面埋伏》的曲,陸嬈趕忙停了手。

穿越過來之後,陸嬈基本功學完,反復刷反復練能成曲練得熟的曲子就三首,《漢宮秋月》《十面埋伏》和《月兒高》。

不知道是不是因著她平日裏壓抑太過,還是受在現代影視劇中的影響,陸嬈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十面埋伏》,且她彈起來格外的酣暢淋漓,殺氣騰騰,聽的人心情激蕩,悲憤莫名。

崔蓁蓁就不消說了,這樣的曲子,她都沒聽過,甚至連花嬤嬤在第一次聽了陸嬈的成曲後臉上都不是笑容,而是驚訝。

所以陸嬈格外的注意,再也不在人前彈這首曲子,之後更是聽了花嬤嬤的意思,重新學了首符合如今身份的曲子,哀婉淒美的《漢宮秋月》。

後來又為了以防萬一,還練了首細膩優美,極富韻味的《月兒高》。

*

微風徐來,亭中有佳人起舞,或熱烈歡快,或明艷奔放,陸嬈她們這些人學樂器也好練舞也罷,本就是為了貴人觀賞準備的,所以這次的檢驗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是好看的,陸嬈不嫌重的抱著她的琵琶,和周圍的人站成個半圓,看著場中翩翩起舞的雙梅。

因著不是為了刁難人,所以這次,嬤嬤說她們只管撿了拿手的技藝來展示。

場中跳舞的雙梅換了身亮眼的青綠色長裙,隨著越來越密集的鼓點聲,靈巧的雀躍在擺放在地上的盤和鼓上,聲急舞動,時而高縱輕躍,時而含笑轉身,看得陸嬈目不轉睛。

短短的一舞罷,雙梅折身行禮,李嬤嬤點了點頭,雙梅笑著輕巧的退了下去。

似乎所以人都在這些技藝方面格外的下功夫,雙梅的舞跳的靈動歡快,圍觀的眾人也為這一舞心折,雙梅退下去時,好幾個人圍了上去,鶯鶯燕燕的說著些好話。

“若不是舒姐姐的手被傷著了,憑著姐姐的折袖舞,哪輪得到她在這出風頭。”

彩雲不服氣的說道,隨後,她眼睛亮晶晶的,:“不過光憑著姐姐剛剛腳下的動作,都比她跳的好,像朵花似的綻開,便是嬤嬤都贊不絕口的。”

“好了,彩雲,剛剛我也是心急著救人才傷了手,再說,雙梅妹妹的舞姿清雅,連嬤嬤都曾誇贊過,你也要多學著些。”

這聲音,陸嬈挑了挑眉,轉了轉臉。

果不其然,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在她旁邊的就是舒月和彩雲,她們的舞之前已經跳完了,身上的衣服還沒換。

穿著粉荷花邊裙擺的彩雲嘴撅著,滿臉寫著不服氣,一身白裙細腰長袖的舒月正低聲勸慰著她,擡頭看著陸嬈在瞧她們,舒月沖陸嬈笑了笑。

陸嬈不接這笑茬,她厭惡的人便是與她遠遠隔開就好,她不湊過去找茬,別人也不要湊過來討嫌,更不要拿完她作筏子還要笑嘻嘻的吃人血饅頭。

每次開始開啟咄咄逼人模式的陸嬈都不再是是顰笑皆宜的純美,而是像身上僅有的三分艷麗在身邊炸開,奪人心魄的緊,她的臉偏著,眉挑著,聲音不帶笑,大小卻正夠周圍的人隱約的聽見。

“春蘭很重嗎?”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或許還會有人反應不過來,卻瞬間點著了彩雲,“你,你要胡說些什麽,舒月姐姐都伸手去拉春蘭姐姐了,你卻見死不救,連拉都沒拉她,你還好意思.”彩雲像個小炮仗似的,一點就燃,直接就沖著陸嬈替舒月抱起了不平。

“剛剛我細細的想過了,春蘭學的是踏金蓮,”陸嬈不理她,只看著舒月,:“這舞,滿屋的人中,只有她一人學成了,踏金蓮,踏金蓮,月中仙子歌,不踏金蓮不肯來。”

“便是我也曾耳聞,輕盈曼妙,腳步間輾轉挪移尤為重要,春蘭的舞便是嬤嬤都曾誇贊過,為這她從來小心,可你卻偏說是春蘭自己走路不小心崴了腳。”

因著雙梅剛剛才下場,所以這會沒人上去,場上嬤嬤也還沒發話,周圍的人都趁著這空當,豎著耳朵偷偷吃瓜。

眾人的目光悄悄看過來,舒月臉色沒變,她的臉上是一貫的溫柔可親,因著看起來被陸嬈冤枉,她的眉頭皺著,捂著右手腕,誠懇而又真切,:“當時我們正在說話,許是春蘭沒有留心。”

“好,就算是春蘭沒有留心,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學舞之人體態尤為輕盈,為這支舞,春蘭連飯都不肯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