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4頁)
對方防著他們,他們也防著對方,不到要緊關頭,趙徵紀棠是不會暴露行蹤的。
他們的目標是那個終極內鬼,而現在遠不到時候。
悄悄尾隨呂祖等將,一路折返上雒,穿過古徑,而後自密州折返池州。
也就花了數日時間。
在十一月的上旬,終於有一點點雪沫飄下的時候,趙徵和紀棠抵達池州的魏軍大營。
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呂衍,杜藹已經安排妥當了,一行人替換了巡邏兵卒的身份,悄然進了池州大營。
呂祖回去後,先見了呂衍,得後者勉勵一番,而後退下重新去報到,得沐假一日,休息了一天後,重新安排輪值,回到正常軌道。
當天巡營在外,他走到個背風小丘後小解,有一名平日不近身的近衛跟了過來。
對方眉目淡淡,對呂祖這個將軍,卻是無一點畏懼,半人高的土丘遮住了兩人下半身,他快速將馮塬手書遞到對方手中,呂祖展開一看,大驚失色:“這怎麽行?”
原來,馮塬令他冤呂衍。
他惱道:“怎可冤我叔父!”
對方譏笑一聲:“又不是你親叔父?”
呂祖面色一白,啞口無言。
對方嘖嘖兩聲,當這個少將軍當久了,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了。
他冷冷道:“馮相已有了萬全安排,放心,你無事的,呂衍,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事。”
“真的?”
“那是自然。”
“行了,依策行事吧!”
對方把短箋接回來,揉成一團吞進肚子裏,“弄好之後,馮相會見你,到時你聽傳訊。”
走出土丘,風蕭蕭,四處空曠,這處是保證不會有人能窺聽得到的。
呂祖定了定神,叫起坐下休息的兵甲們,翻身上馬,繼續巡邏。
當天夜裏,他悄悄起身,而後取出短匕,無聲撬起營帳一處角落,挖出一個匣子。
呂祖定了定神,快速藏進懷裏,而後回到床邊,卻突然取出打開,一股腦倒進正燃燒的炭盆裏。
內裏是些書信和什物,火焰“騰”一下就起來了。
呂祖警惕環視左右後窗還有黑乎乎的屋頂,低頭又看大亮的火光,他猶豫了一下,卻在火焰快速吞噬的最後一刻,還是伸手把最上面的一枚東西掏回來。
他利用身體遮擋,動作又輕又快,緊緊將東西攢在手裏不敢再動,定了半晌,又疑神疑鬼不動聲色左右望了望。
東西很快燒完了,呂祖用撥火棒將灰燼搗碎,和炭灰混合成一體。
他回到床上,扯上被子,一動不動,手卻悄悄在輩被子裏頭動作,把自己剛才捂下的那枚東西塞到最裏面的床板縫隙裏。
他又悄悄張開一點點眼縫,確定黑魆魆的室內並無動靜,這才吐一口氣。
這一宿無眠的,呂祖努力佯作熟睡個把時辰,開始輾轉反側,至快到五更時,終是彈跳而起,在室內煩躁踱步,而後最終跑到書案前,研墨鋪紙,飛速寫了一封短箋。
裁下,用蠟團成團,遞給心腹近衛李明,附耳吩咐幾句:“傳過去,快!”
李明咬咬牙,轉身快步出去了。
他按主子指示,將蠟丸傳給栗泉那邊的暗線。
……
至此,馮塬的指示呂祖已全部完成了。唯一的就是最後一個步驟沒往呂衍那邊去,而是另擇了栗泉。
近衛李明臉色發白:“主子,這樣行嗎?”
馮相可是讓冤呂衍將軍的。
他小小聲說:“那邊傳信過來了,馮相在白鶴坡見您,明天巡營就可順道過去。”
“不去了!”
呂祖回到池州,焦躁竟然不比新昌少多少,尤其這兩天,他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這個池州大營我們不能再待了!我們快走,明天就走!”
這個呂祖,其實是假呂祖,真呂祖外出遊歷一番順帶最後投叔父從軍以建功立業,當年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非常不幸的,恰巧,皇帝麾下養的備用暗衛訓練營中,有一個和呂祖長得有五分像的孩子。
而呂衍多年從軍,已久未見侄兒。
皇帝令人殺死呂祖,然後讓此人替上,最後成功成為第一顆打入先帝親信核心的釘子。
後續的那員大將還是皇帝通過他的手去安排才最終發展出來了。
呂祖知曉一切東西。
他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尤為膽戰心驚。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再不走,他就要沒命了!
螻蟻尚且偷生,他不想死!
他是個孤兒,吃了一口飯進了訓練營,之後就身不由己了,呂衍視他如親子,多年愛護苦心教導待他至誠,所以最後馮塬讓他冤呂衍,他沒肯。
“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走!”
“不,不要收拾了,什麽都不要動,我們馬上走!”
……
冬季風冷,零星雪沫下了一陣就停了,有些泛白的陽光投在連綿數十裏的池山大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