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4頁)

窗沿外滴滴答答的,這幾天倒春寒還冷得緊,但沒關系,趙徵已經大獲全勝了,目前杜藹薛志山鐘離穎等將正奉命率軍前去攻山南其余之前不動不響應的六七個州,但這問題不大,估計都會開城投降的。

沈鑒雲劉元等人也都先後找到了,基本輕傷,沒什麽大問題。

紀棠這傷就養得挺輕松,一點也不用煩惱其他。

但其實她狀態挺不錯的,這幾天雖然發熱,只但凡醒來精神頭都很好,尤其最後一次,高燒歸高燒,但她在昏睡中其實沒什麽感覺,反而有種酣睡一覺後精神上疲憊盡消的感覺,醒來後最多就有點發燒後手足乏力的後遺症,其他感覺挺好的,傷口最疼痛的時期也過去了,現在痛感程度完全可以接受。

她傷其實不算重,如果不是失血過多遠不至這麽危險,不過現在都過去了,也就沒什麽大事了。

她精神頭很好,還吃了一大碗粥,然後一口悶了藥,因著趙徵這次出去有點久,她不免納悶:“阿徵呢?”

怎麽這麽久?有什麽事嗎?

劉元登時面如土色,緊張倒不緊張,就是有種別樣的難以啟齒外加憂心忡忡的便秘感。

然後,紀棠就知道了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消息。

此時已是傍晚,天色昏沉沉

的,春雨漸漸有些大了,淅淅瀝瀝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室內沒有點燈,冷風從剛紀棠讓人推開的半扇窗灌進來,那靛藍色厚重帳縵的影子晃了晃。

濕漉漉,昏沉沉的。

劉元湊過來,左右看看,紀棠趕緊側耳過去,他這才很小聲地說:“是京城的消息,……皇後娘娘她,仿佛是有孕了,……”

紀棠瞪大眼睛,霍側頭望去!

劉元沖她點了點頭,真的。

紀棠:“……”

她震驚,一時之間,都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柴皇後這一月多來,都病臥在床,之前趙徵和紀棠說起時,還十分擔心,誰知……

西北嚴冬的時候,皇帝返回過京城一趟。

而柴太後去世後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皇帝一直叮囑禦醫給皇後調養身體。原因原來倒挺正常的,畢竟柴皇後之前因為子殤痛病了好幾個月,調養也非常合理。

但紀棠其實一直有點點懷疑,這可能是另一種的調養方子。因為她懷疑柴皇後一直沒有身孕是柴太後所致,比如用藥什麽的,現在柴太後死了,皇帝全力去藥解調養。

現在,她可能猜對了。

“……”

紀棠和劉元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吭聲。

紀棠就很難不擔心,這,對於趙徵而言,恐怕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啊。

柴皇後,是他唯一的血親了。

而之前,他就為母親不再是他一個人的母親是傷心落淚過。

他失去的太多,僅存的溫情又太少。

他嘴裏不說,但其實心裏是極眷戀極重視母親的。

……

雨大起來,嘩啦啦打在廊前檐下。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

翻滾的雷聲在昏暗的夜色裏碾過,門外電光閃了一下,紀棠一直支著頭往外眺望,恍惚就看見,門外側邊黑魆魆的廊下,似乎有個人一動不動站著。

“阿徵?”

紀棠一直沒睡,等了趙徵也有一個多時辰了,但他一直沒有回來,看見那模糊身影,她試探著喊了聲。

還真是趙徵。

他不知在

外面站了多久了,聽到紀棠喊他,才回過神來,勉強斂了斂心緒,轉身推門進屋,“阿棠?”

他努力撐起微笑,柔聲詢問她,但他不知道他臉色真的很難看,很僵硬,泛青一片。

他提壺倒了被溫水,正要端給她,卻對上她噙著關切直直看著他的一雙眼。

“啪”一聲!

手一顫,那杯子就掉了,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趙徵喉結滾了滾,和她對視片刻,“你知道啦?”

寂了半晌,他啞聲說:“……沒事,即便真有了,即便真生了小子,也威脅不了我什麽。”

他努力裝作雲淡風輕,但紀棠知道,能傷害趙徵的,絕對不是現實問題。

一燈如豆,她半披長發攏在頸伴,烏黑柔潤的發絲襯得臉有些小還帶著蒼白了,只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卻依舊一瞬不瞬看著他,眼神柔和,關切不改,她都知道的。

趙徵一下子就裝不下去,他一慟,栽坐半跪在她床前的腳踏上,仰臉半晌,怔怔:“阿棠,……她懷孕了。”

暗部雖說不敢肯定,但實際上,能傳信來,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她真的真的不再是他一個人的母後了。

趙徵心口劇痛大悲,話說出口,才知道那愴然比想象中還要深多了,生生自他心口挖起了僅存的最後一塊血肉,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他捂住臉,淌下了淚。

倏地起身,趙徵撲上床榻,重重將半靠坐的紀棠重重抱住,力道之大,兩人重重撞在豎放的軟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