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國粹(第4/4頁)

三日後,沈聲默果然按照之前說的,又一次登台唱戲了。

這一次和往日有所不同,是和沈槐一塊唱戲。

戲堂子也早已坐滿了人。

有些是老戲迷,有些是新人,聞風而來的。

他們端坐著,桌子上放著茶盞和瓜子,一邊喝茶,一邊看戲,別提多麽愜意。

這日子啊,也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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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這一年,沈聲默三十歲了。

此時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也早已不是那個少年成名意氣風發的小花旦。

她還在唱戲,唱了十多年的戲。

唱到了現在,已經是在香江有名有姓的人了。

只是時代的浪潮是無法改變的,一個人的努力無法改變時代的潮流。這股浪花會一直向前,向前,永不會停止步伐前進。

當最初一批她那些忠實的戲迷們老了,逝世了之後,戲堂子便開始門庭冷清起來。

在香江唱戲的那段日子,仿佛是這個古老藝術的余暉,用它的薄暮照耀到最後,終於在新科技的浪潮擊打下,輸給了新世紀強有力的對手。

電影,視頻,MP3,MP4,年輕人消遣的方式越來越多。戲曲這種慢節奏需要門檻的表演形式,也就好像被人遺忘了一樣。

這其間,不乏有人請沈聲默去拍電影,但她都拒絕了。

她守著冷板凳,守著最後的方寸之地,不肯讓步。

在她和戲迷的堅持下,戲堂子沒有倒閉,還在艱難獨行。

所有人,包括沈槐都說,這一行,就要走到頭了,看不到前路了,沈聲默卻不這麽想。

她知道,今年是重要的一年,是具有意義的一年。

就像沈聲默之前說的,戲曲從哪兒了的,就回到哪兒去。只有這樣,才能繼續生根發芽。

終於讓她等到這一天了。

從香江開往內陸的第一艘客船,讓沈聲默早早蹲著,終於買到了兩張票。

一張她的,一張沈槐的。

他們現在要回家去。

遊輪嗚嗚嗚的聲音響起,逐漸遠離了岸邊,遠行,一如他們來的那天。

只不過來的那天,天很黑,風很冷,今天卻是和煦的。

沈聲默攙扶著已經佝僂的沈槐,低聲和他說著話:“爸,你要是冷了,和我說一聲,我給你加一件衣服。”

“不冷不冷,我心裏開心著呢。”沈槐確實是開心的,開心到手都有點發抖。

沈聲默也知道,所以也不勸阻他,而是陪著在甲板上,看著岸上的風光,對面岸上的風光。

這一次的遊輪,比當年的快得多,兩天就到了。

一腳踏在地上,沈聲默才終於有了種真切的感覺。

他們父女兩又是一番輾轉,想要去往北平,那裏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總是要去看看的。

只是路途遙遠,倒也不用著急,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到,不如好好領略沿途的大好風光。

祖國的秀麗山河,他們已經許多年都不曾見過了,很是懷念。

一路北上,沿途轉車時,遇見了幾個納涼的老人。

他們已經兩鬢白斑,此時很有閑情的坐在傘下唱著哥兒。

仔細一聽,唱的是秦腔。

調子古樸渾厚,聽起來悠長而古老。

這情形,以前可不常見。

唱的是秦腔裏《忠保國》裏的片段,沈聲默側耳聽了一會兒,忍不住露出笑來。

《忠保國》將的是明穆宗駕崩後,朝政被皇後一族把持,想要改朝換代,然後忠臣聯手保江山的故事。

沈聲默唱的雖是京劇,但也不故步自封,也經常在戲曲練習室裏,學習一些別的曲調和戲種,所以對一些經典的曲目,都能來上兩句。

沈槐拽了拽她的手,笑眯眯的說:“唱上兩句?”

“唱就唱。”

沈聲默清了清嗓子,順著那老人的唱詞,接了下句:“只因皇兒年紀幼,讓與我父坐幾春。”

老人也睜開眼睛,也繼續道:“嘩啦啦展開功勞簿,看有你父的幾件功。”

“我的父有功領過賞,功勞簿無有他的名。”

老人:“我將你父有一比。”

沈聲默:“你將我父比何人?”

……

【叮咚……恭喜宿主粉絲值達到三百萬,獲得“戲曲大師”成就】

【本位面進度: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