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夜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無法反應,兇險卻又驟然而止。

在白午的目光下,詛咒娃娃撿回眼睛,一邊怨毒地盯著他們,但也許他們人太多了,感覺到威脅,扭曲著臉把眼珠塞回眼眶裏後,沒有再弄出什麽動靜,然而一雙深碧色的眼卻依舊死死地看著寧音,她才是真正被詛咒的目標。

“我操,這是什麽鬼玩意?”胖子先叫出聲。

另外幾人也回過神,安靜還趴在地上,有些後怕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她爬起身看著詛咒娃娃,臉色又青又白:“別說,就是這個鬼玩意差點要了老娘的命。”

胖子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肯定你踩了它的眼珠生氣了,不如再多踩兩腳試試?”

安靜罵他:“滾蛋。”

詛咒娃娃目光轉到胖子身上,胖子努努嘴:“有本事再來,看老子抽不抽死你。”

這胖子實在太欠揍了,安靜一腳將他踹開。

那頭的電工面色比紙還白,好半天才緩過魂來,哆哆嗦嗦地跑到他們這裏,安靜把電鋸遞回去,電工腳抖手顫地接過:“剛剛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有東西絆了我一腳,這電鋸就飛出來了,好在你們沒事……”

剛才的一幕簡直把他嚇死。

安靜明白電工的心情,擺手說了聲沒事,打發走對方後,轉頭跟白午道謝:“以前都沒覺得你力氣這麽大,剛剛謝謝了。”

白午頷首微笑:“人總是會不斷變強。”說話間,他睨了眼詛咒娃娃,又笑著說,“看樣子只要我們在一起,不主動惹它生氣,它也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大家一致看向娃娃,見它確實老實地坐在桌子上,知道它沒有威脅後,都松了口氣。

寧音隨即想起什麽,說起那幅油畫,幾人頓時看過去。

那是一幅天鵝絨般精致漂亮的怪異油畫,即使筆墨精美細膩,但看久了之後,就讓人感到不舒服,這條走廊——葉末流再熟悉不過了,壓制住的驚懼又重新翻湧上來,他目光冷冷地看著這幅畫,這正是上一次進來第九密室後,他跟隊友在第三個夜晚經歷過的恐怖一幕,也只有他活了下來。

葉末流想起那幕,依舊會寒毛直豎。

“這是上一次我們進來後,在第三個夜晚發生的恐怖,當時身後有什麽追著我們,被抓到就會成為它的食物,最後這個房間出現在走廊上,隊友都跑進去了,卻跟著房間一起消失。”葉末流面色冷峻,轉身對他們說道,“不過記憶裏好像沒有見過這幅畫,可能是這次重置後才出現的物品。”

“等等……克裏斯蒂這個名字……”安靜隱隱覺得自己聽過這個名字,她對上幾人的視線,想笑又笑不出,只好無奈地說:“想不起來了,但我有種預感,畫出這詭畫的人會不會能看見、或者能預知恐怖事件?”

葉末流沒有半點關於這幅畫的頭緒,搖搖頭道:“既然這幅畫跟第九密室無關,我們暫時不用管它,現在先說一下調查到的線索吧。”

幾人頓時不再糾結畫的問題,不過在大廳說話不方便,一行人去了葉末流的房間。

結果寧音去哪,詛咒娃娃就跟著去哪。

這次直接趴在她背上,沒有頭發的僵硬腦袋從她左肩上探出來,怨毒的眼睛看著房間內的幾人。

胖子他們見到寧音肩頭上的這一顆腦袋,頭皮都發麻,雖然不至於抵擋不了它驟然而來的兇險,但被它這麽盯著,還是很不自在。

而且這畫面實在太吊詭了,有種凝視恐怖的時候,恐怖也在凝視自己的怪異感。

寧音卻感覺不到半點重量。

胖子不停挪著屁股,椅子上像撒了圖釘一般,又是擠眉弄眼,又是努嘴示意她往旁邊看看:“它,在你肩上。”

肩上?

寧音愣了愣,這才察覺到什麽,下意識偏頭看去……

詭異的娃娃就趴在自己肩上,哢嚓哢嚓地扭著頭,發出的骨頭聲聽得人一陣悚然,然後,娃娃緩緩地轉過頭來,寧音幾乎跟它臉貼臉,嚇得都不敢呼吸了,縮著脖子跟它拉開距離,好在它顧忌他們幾人,沒有對她出手。

現在寧音也沒有辦法擺脫詛咒娃娃,只能被它一直跟著。

幾人盡量無視它,將調查到的線索整理出來。

這一次重置後的興盛旅館前身是一間廢棄的私人醫院,因為鬧出過黑心醫生偷偷挖走病人的器官販賣出去的新聞,那些病人都是病危的人,黑心醫生就是看中這點,最後以無法救治的理由騙過那些病人家屬。

後來有一家病人家屬發覺不對勁,送去解剖,法醫剖開病人的皮肉,整個人都嚇得跌倒在地——屍體裏面的內臟全部不見了,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屍體沒有絲毫縫補的痕跡,正常來說,做完手術後都會有疤痕,更別說換器官這麽大的手術了,結果表面十分光滑,如果不是進行了解剖,也想不到裏面竟然是空的,內臟都被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