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瞧見屋裏出現的不速之客, 嬋兒拔腿就想跑,張嘴就要叫人。

卻剛剛轉身,就被一只大手從背後捂住嘴, 一把勾了回去, 撞在寬大結實的胸膛上。

男人低下頭, 就抵在她耳邊,聲音低沉狠厲, 威脅說道:“你若敢出聲,我現在便擰斷你的脖子。”

察覺脖子上冰涼的手指, 嬋兒屏住呼吸,渾身僵直, 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嗚呼。

她不敢違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出聲。

沈雋又道:“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方才那些官兵是在找誰吧?

“你若是肯乖乖聽話, 讓我暫且藏身此地, 待躲過風頭,我自會下船離去。

“你若不肯……可就別怪我刀下無情, 到時不僅是你,只怕這船上也不留半個活口,你可明白?”

“……”

這人是官兵在通緝的逃犯,據說還有很大來頭, 說不定是那種殺人放火、為非作歹的江洋大盜……

雖說他們本就是逃出京城的, 現在還被人追尋, 自身難保, 不應該再帶著這麽個逃犯在船上,可嬋兒也別無選擇。

她點頭,暫且答應下來。

沈雋試探道:“我現在松手,你不許喊人。”

嬋兒繼續點頭。

沈雋緩緩松開手,可另一只手就搭在腰間刀柄上,隨時警惕戒備著。

好在嬋兒識相,並未開口喊叫,不然,恐怕真的就是一刀封喉,血漸當場。

她戰戰兢兢,回過身來偷瞄男人一眼,壓低聲音問:“只要我讓你藏身,你便絕不謀財害命?”

“自然。”

嬋兒皺著眉,又問:“那你何時下船?”

“等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嬋兒思來想去,若是她喊人過來對付這逃犯,刀劍無眼,難免有所死傷,到時誤傷到姑娘可就不好了,能不見血光的解決,自然再好不過。

只希望他躲個一兩日,便會如約下船離去。

嬋兒左右環顧一眼,有些疑惑,“我這屋子這麽小,你就藏這裏?”

沈雋反問,“還有更好的地方?”

“……”沒有了,這艘船太小,空間實在有限,而且人又這麽多。

此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惹惱了這江洋大盜,他大開殺戒可如何是好。

姑娘好不容易才逃離京城,還沒過上幾天舒坦日子,可不能被這逃犯給毀了。

嬋兒正在尋思,男人已經走到她床邊,直接躺下了,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先睡了。”

嬋兒脫口而出,“那是我的床?”

沈雋只是回應了一個冷冷的眼神。

嬋兒立馬黑著臉,想有什麽異議通通憋了回去。

只得自認倒黴,在櫃子裏翻找出一張備用的棉被,鋪在地上,打算就在這裏隨便將就一下。

反正,跟江洋大盜在一個屋裏待著,她也不可能睡得著覺。

沈雋倒是隨遇而安,枕著手臂,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嬋兒看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心下還在琢磨,難道這人就不擔心睡著了,她趁機去喊人,把他拿下送官?又或者,他只是在裝睡,想考驗她是不是真的順從?

嬋兒不敢輕舉妄動,就在一旁,抱著棉被一角,機警的盯著他,直到燈芯燃盡,直到月色淡去,晨光熹微……

一直到眼皮打架,實在撐不住了,不知不覺靠在墻邊就睡著過去。

*

平常日子,嬋兒都是雞鳴破曉時候就早早起床,收拾打理好一切,備好朝食,再來等著伺候虞宛宛起身。

可是今日,虞宛宛一覺睡到晌午,嬋兒那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虞宛宛反省了一下。前幾日,是她親口跟嬋兒說今後沒有主仆之分,所以不應再讓嬋兒過來伺候她才對。

嬋兒整天忙裏忙外,累死累活,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到這裏,虞宛宛自行翻身起床,套上軟底繡鞋。

她先將衣裳穿戴整齊,隨後打水稍微洗漱,再坐到銅鏡前,拾起桃木梳子,綰發梳妝。

因為出逃在外,還需要裝作病秧子掩人耳目,虞宛宛都是在臉上多敷些妝粉,蓋住血色,還將嘴唇也畫得淡了一些,頭上隨意綰了個垂髻,只別一支簡單的木簪。

忙活完這些,已經花了小半個時辰,肚子也餓得厲害。

不想吵醒嬋兒,虞宛宛便自行前去廚房,準備找些吃的填飽肚子。

嬋兒這邊,還不知道自己睡過了頭,直到感覺有人在搖晃她的肩膀。

她緩緩睜開眼,就見男人正蹲在面前,眼底透出的眸光,總帶著些許駭人殺氣。

嬋兒瞬間拋開睡意,翻身坐起,縮到墻角,警惕萬分的瞪著他。

沈雋面無表情,開口道:“我餓了,找點吃的來。”

嬋兒雖不情願,可顧及到姑娘的安危,也只能暫且隱忍下來。

隨後翻身起來,稍作收拾整理,便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