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虞宛宛將鳳霽重九那日給她摘的花冠, 仔細整理了一下,去掉多余的枝葉,掛在窗前陰涼通風處, 既能作為裝飾, 也能讓它風幹, 保存更久。

她捧著臉,久久看著那個花冠。

總是不自覺想起, 那日山上,鳳霽給她戴花冠的模樣, 真的是,一張俊臉好看得讓她差點色迷心竅了。

不知想到什麽, 虞宛宛垂眸,白皙小手蓋在自己小腹上,感覺裏頭孕育的小生命,暗暗琢磨著,若是鳳霽知道她沒有絕育,反而懷孕了, 也不知會是什麽表情?

他會因為孩子, 變得跟夢裏不一樣麽?

雖然只是一個夢,可是那個夢, 對於虞宛宛來說異常的漫長,無邊無際,好像經歷了幾年,又好像十幾年, 長到虞宛宛都已經記不清開端, 只記得結局, 她被鳳霽拋棄, 囚禁在冷宮,最後還被灌入一杯毒酒,悲慘而死。

所以在她潛意識裏,害怕夢裏的事情變為現實,更對鳳霽很是抵觸。

可是,她也有很多動搖的時候。

比方說,知道鳳霽就是齊風,得知自己在沒有看臉的情況下,又一次對鳳霽動心的時候,她想過,或許不管幾次,只有鳳霽能讓她一見鐘情,情不自禁。

後來,鳳霽求來聖旨賜婚,要娶她為妻的時候,她也曾想過,鳳霽為她費了許多心思,不像是夢裏得來那麽輕而易舉,或許會珍惜她的。

還有前些日子,在清微山,鳳霽雷打不動,每隔十天就來看她,明明路途遙遠,也是風雨無阻。

那天夜裏,雨下得很大,鳳霽抵達行宮的時候,渾身都被雨淋得濕透了。

虞宛宛一邊擔心的給他擦水,一邊埋怨他,“下雨就別來了。”

鳳霽卻對她說,“怕你等我。”

虞宛宛當時眼眶都紅了,怕他瞧見,一把將擦水的帕子扔到他臉上,背過身去,將眼淚憋了回去,“誰要等你,我都睡了!”

“……”

其實她一直守在窗邊,瞧見雨下得那麽大,還以為鳳霽肯定不會來了。最後,她還是見到了他。

突然,虞宛宛又回想起,起初那夜,情到深處之時,她曾對鳳霽說過的話,“宛宛對殿下情難自禁。”

情難自禁的意思,是不是總想忍住不要動心,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旁邊嬋兒瞧見虞宛宛一直盯著花冠看得出神,忍不住好笑,便知道,虞宛宛喜歡這個花冠得很,卻還要嘴硬不肯承認。

就像她對太子殿下,肯定也是喜歡得緊,只是自己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想了想,嬋兒提議說道:“再過幾日,九月十八是姑娘的生辰,不如到時候,就將那個好消息告訴殿下?”

虞宛宛噘著嘴,低下頭,“他會被嚇到吧。”

“怎麽可能嚇到,肯定是又驚又喜。”

嬋兒能想到,殿下該多高興了。

虞宛宛想了想,反正她懷孕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挑個好日子告訴鳳霽,也不是不行。

她也想知道,鳳霽知道了,是驚喜還是驚嚇。

只是,虞宛宛還在設想,應該如何開口的時候。

外頭傳來一個消息,說是,“昨夜,魏良娣去了明心殿侍寢。”

嬋兒當即暴跳如雷,“二姑娘怎麽能這樣!”

前頭還說絕不爭寵,這一轉眼便自己送上門去了!

雖然東宮這些人侍寢的日子,都是虞宛宛按照嬤嬤說的規矩安排的,可是正常人都知道,沒有太子傳喚,不能去的,二姑娘臉皮怎麽這麽厚!

虞宛宛聽聞此事,臉上笑意漸漸暗淡,目中剛剛燃起的一絲火苗,被風一吹,轉眼又熄滅下去。

嬋兒瞧見她眼眶通紅,眼淚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連忙安慰,“姑娘,你先別著急,這裏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殿下知道姑娘和二姑娘的關系,定是不會那麽做的。”

虞宛宛一眨眼,便是一滴晶瑩淚珠落下,“能有什麽誤會,他是太子,她是太子良娣,侍寢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若是其他人還好,偏偏是魏盈蘭,鳳霽怎麽下得去手?

她剛剛還在幻想,或許鳳霽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現在想來,也只不過是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惡心臭男人罷了!

也不知為何,虞宛宛越想越來氣,

她站起身,一把薅下窗戶上的花冠,便是一把撕得四分五裂,碎屑橫飛,撕完還不解氣,將花冠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好像把這花冠當成是鳳霽,恨不得把他踩成肉醬。

踩完了,還是憋著一肚子火,又吩咐嬋兒,“去,找一副落子湯回來。”

嬋兒在旁邊都嚇傻了,先前還聽說,懷孕的女人可能會控制不住情緒,多愁善感,脾氣暴躁……現在親眼所見,嬋兒是相信了,真是有點可怕。

她連忙勸阻,“姑娘,你別沖動,要不然還是找殿下問一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