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評理 不是,這關她什麽事啊?

楚珩回到靜園, 起初是想跟母親好好商量的,哪知太後一看見他,張口便道:“又到哪個賤婢處去了?”

楚珩臉色難看, 卻依舊忍著氣, “雨寧是良籍, 還望母後口下留德。”

太後冷笑,“一身事二夫, 自己明明已有了丈夫,卻還跟你拉拉扯扯, 一點婦德都不遵,這樣的人良籍賎籍有何分別?依哀家看, 她根本貪圖你的好處!”

楚珩靜靜說道:“母後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雨寧連朕的身份都不知,有甚好處可得?倒是兒臣這些時日來來往往,白蹭了吃食不說,還勞煩紀夫人幫朕做了幾身衣裳,依朕看, 若是朕貪她的好處還說得過去。”

“你……”太後幾乎氣結, 兒子向來寡言罕語,唯母命是從, 如今遇上這個女子就學得牙尖嘴利——如此更不能留了,誰知道好好的皇帝會不會被她教壞?

太後深吸口氣,“你當真要帶她回宮麽?”

楚珩還沒想到那麽深遠, 但這在他計劃中是勢在必行的,總不可能在外住一輩子。

於是他思索一瞬,便直截了當道:“是。”

半點委婉的意思都沒有。

太後本想用孝道來壓制他,然則見到皇帝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卻是不自覺地泄勁,只強撐著道:“皇帝,你奪人-妻室,壞人姻緣,來日史書工筆,不知要如何言說呀!”

楚珩坦然道:“先帝昔年南巡,夜遊秦淮河畔,不也帶回了幾名美人?雨寧的身份總比她們高多了。先帝都不介意,朕又有何忌諱可言?”

又輕輕瞥了眼,“母後你當時不是還很贊同麽?”

太後一噎,這兒子拿老子的風流韻事來做擋箭牌,還是頭一遭見,至於當初她為什麽不攔阻,自然是因為當初她已有了兒子,仗著地位穩固,不怕有人分寵,還能打壓一番勁敵——跟今時怎能一概而論?

忽然想起打聽到消息,“那紀氏風聞患有不孕症,李家才會納小,子嗣上都無緣,怎配記入宗室玉牒之列?”

楚珩心平氣和地道:“歷朝歷代的後宮,哪個不是美人眾多,難道個個都有所出不成?且紀夫人跟李成甫一向聚少離多,感情又不和睦,未見得就不能生育,昔年商祖之母簡狄服鳥卵而有孕,可見天命如若眷顧,什麽都是能更改的。”

皇帝博古通今,論詭辯太後自不是對手,只在兒子離開後,憤憤望著一旁道:“瞧瞧,那女人不知給阿珩灌了多少迷湯,如今連哀家都敢頂撞起來!”

想起方才皇帝說她小人之心、口中無德等等,太後就憋了一肚子火,不好指責兒子不孝,便只能怪到外人頭上。

長清心說那還不是您先找麻煩的?無奈太後秉性顢頇,又因為至今未享含飴弄孫之樂,難免有些郁郁的不痛快。

她便婉轉勸道:“母後不必著急,眼下還是勸得陛下回宮要緊,紀夫人的事可以緩緩再說,免得壞了母子情分。”

太後卻咽不下這口氣,偏要會會那狐狸精,“你先前不是給她發過帖子嗎?如今便再修書一封,請她來靜園相聚。”

長清心知這是場鴻門宴,本不想摻和,無奈太後心意已決,少不得執筆研墨,讓人帶消息去蘭花巷。

彼時紀雨寧正跟玉珠兒把桌上衣裳包起來——雖然跟林家講的是三五日完工,可畢竟頭一單生意,紀雨寧想著怎麽著也得更有效率才行,於是讓玉珠兒幫忙穿針挑線,緊趕慢趕地縫了一身出來。

玉珠兒抹了把汗,“累煞人了,小姐我給您帶杯水喝。”

還是紀雨寧想的法子,市面上買的漿果不易存放,就用擂捶碾成渣,棉紗布過濾後擠到白涼水裏,甜甜的別提有多適口了,既好喝又解渴。

玉珠兒饞得很,說是幫忙倒茶,自己也想趁機多飲。

紀雨寧只笑著搖頭,懶得管她。

這時候就見公主府的小廝過來,把一封信函遞到她手裏,連問話的機會都不給她留。

玉珠兒滿腹狐疑地回來,“小姐,公主怎麽又來找您啊?”

紀雨寧猜測應該是為了楚珩的事——看不出來,這位長公主也是表裏不一得很,口口聲聲說只把楚少甫當清客,結果還是要爭風吃醋。

雖然與事實南轅北轍,但不管怎樣,紀雨寧還是要去會會的,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幫楚少甫擺脫公主府的控制,就算為了以後前程,長居靜園也非上策。

主仆倆帶著東西來到林家,林夫人不料來得這樣早,笑容滿面出來相迎,“辛苦了,何必如此急切?”

她是真心想對紀雨寧示好的,若為了一件衣裳讓對方累出病來,林夫人可就大不好意思了。

紀雨寧笑道:“不過是些輕省活計,您先瞧瞧衣裳合不合身,若不好,我再拿回去改。”

林夫人便叫了兒子出來,打開包袱瞧時,竟有外裳、裏衣、襯褲一式三樣,且接縫處也做得格外細致,針腳線頭都用柔軟的布料包在裏邊,保準不會擦傷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