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 賭局 不知公主可有興與本宮賭一局?……

她這廂反復思量也是白費勁, 倒是玉珠兒無意一句,“這北戎公主天天跟那侍從形影不離,別是有何首尾吧?”

郭勝輕輕戳了戳她的脊梁, 示意別亂說話——其實也不止玉珠兒這麽想, 宮中來往的仆役無不頗有微詞, 只是念在遠來是客,且北戎向來風氣開化, 不好怎麽提醒罷了。

若真有什麽,她來和親也不過為個名分, 沒人會認真查驗她的貞潔。因此楚珩只聽了一耳朵,便閑閑拋到腦後。

紀雨寧則眉心一動, 待告退後,便讓玉珠兒多派幾個線人,好好留意拓跋燕的一舉一動——她若是不方便,請郭勝代勞也是一樣。

玉珠兒自動忽略了紀雨寧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假裝沒聽見郭勝兩個字,只雀躍道:“娘娘是打算捉奸麽?”

想想也是, 入鄉隨俗, 拓跋燕既然過來,自當遵從大周禮法。明知身上背著和親的任務, 卻還不知檢點,做出許多醜事來——如此,就別怪旁人拿捏她。

紀雨寧只搖頭感嘆,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走這一步。”

她尊重世上的一切有情人,倘若拓跋燕願意與她好商好量,她相信, 會有兩全其美的法子的。

轉眼已進了臘月,這段日子拓跋燕消停了些,也甚少來招惹皇帝,至於楚玨則幹脆閉門不出來——他好歹是個王爺,不能幹出賣身的勾當,就算是為了兩國和平著想,這責任也太重大了。

紀雨寧先還有些疑惑,及至打聽清楚,是石景煜將這位美人兒絆住,不禁笑出聲來,“怎麽,他也想當駙馬?”

玉珠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只怕人家未必瞧得上他。”

郭勝則訕訕道:“二公子到底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往好處想,也只好如此了,且石景煜是在風月場中混過的,縱使油腔滑調慣了,對付女孩子卻著實有一套,怕只怕,那位北戎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紀雨寧縱使有心做紅娘,但拓跋燕性情倔強,這事非她能插手,且她模糊有種直覺,石景煜這回恐怕要栽個大跟頭——善泳者溺於水,這回才叫棋逢對手呢。

因逢年關,紀雨寧要處理的瑣事多了許多,除了核算宮中各處,鋪子裏的賬也該理一理。她始終不願拋棄這一畝三分地的利息,哪怕楚珩養她們母子綽綽有余,紀雨寧也不改初衷,楚珩見她如此堅決,只得算了。

今日正是鋪子裏送賬的日子,一堆信件裏,玉珠兒驀地拎出幾張灰白的字紙,“娘娘,您瞧瞧這個。”

紀雨寧只瞧信末的落款便知沒什麽好話,這個李肅真是蹬鼻子上臉,公然稱起妹婿來。紀雨寧本待不看,轉念一想,自己若特意避嫌,倒顯得其中有鬼似的,倒不如大大方方。

遂讓玉珠兒將信箋念給她聽,若裏頭真有些不當詞句,玉珠兒也會自己截斷,以免汙人清聽。

事實證明主仆倆都想差了,那不過是一封求助信——求她借錢的。

原來李家如今的債務危機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先前為了償還紀雨寧那筆嫁妝,李肅把家中值錢的東西差不多都已變賣,之後為了打點仕途和迎娶公主,更是咬牙出去借錢,又為了快些賺錢投資了幾筆大生意,無一例外都是虧本——只怪他今年的運氣實在太背,難怪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了。

玉珠兒呸了聲,“他算什麽東西,也好來找娘娘要錢?既這般有志氣,何不幹脆求公主幫忙,那才是他枕邊人哩。”

紀雨寧哂道:“他哪敢讓公主知道他的窘態?”

好容易領教完長寧的脾氣,但凡他敢哭一個窮字,只怕長寧就能立刻與他和離。且他迎娶公主本是為了風光,如今屁股還沒坐熱呢,又要毫發無損將人送回去,他可受不起這份嘲笑。

且他以如今的地位,想節衣縮食也不容易,由奢入儉難,一家子都過慣了好日子,叫他們吃糠咽菜還不如去死,至於長寧公主雖有自己的食邑,如今新婚燕爾,小兩口總不能各過各的,花銷也是從公賬裏出——如此種種加起來,難怪李肅會病急亂投醫了。

玉珠兒憤憤道:“娘娘,您可千萬別心軟!”

紀雨寧自不願幫這個忙,她只怕李肅狗急跳墻做出些醜事來,紀家還好,到底有層皇親的身份在,可是鋪子那頭……玉珠兒的雙親亦都是老好人,未必拗得過他。

其實以紀雨寧如今的積蓄,這筆賬對她並不困難,甚至無須請皇帝開府庫,只是李肅此人一向鈍皮老臉,錢入了他的手,再想出來可不容易,都是親戚,總不好請禦林軍催債。

如今,最好是有一個合適且體面的法子推脫,該找什麽借口呢?

紀雨寧正沉吟間,門口的小太監來報,“石家二小姐求見。”

這一家子也是稀奇,放著正經姑母不要,倒跟她如膠似漆。紀雨寧雖不大欣賞這位二姑娘的脾氣,覺得她固執得像塊石頭,但,石景秀難得來一趟,紀雨寧總得賞點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