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喜歡過孤嗎?”“沒……

高桓感到手臂上青筋賁起, 他將手藏在袖中,往後一負。

他的眸中盛滿憤怒,面容冰冷:“說。”

丁吉祥硬著頭皮說道:“奴婢手下人打聽的消息, 李三娘子私底下給沈家傳了幾遍話, 她一直在等著沈家的提親。媒人到李府的時候, 李三娘子一直在院中站著,聽到媒人拿了八字庚帖回去, 才像是松口氣。”

“松口氣?”高桓問道,他聲音是淡淡的, 但其中隱約的威脅感讓人驚心動魄。

丁吉祥悶了半天,想要蒙混過去, 但是眼看高桓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冰冷,他只能說:“是。”

高桓的手攥成拳,他聽到自己的聲線很平穩,平穩得有些刻意:“孤要知道,關於李三娘子的一切。”

丁吉祥忙不叠地小跑下去,林晏看了他欲言又止, 終歸是什麽都沒有說。

霎時間, 偌大的麗正殿只剩下高桓一人。

他低頭看見大案上一只梅瓶,尚未到梅開的季節, 他擺了一只梅瓶在這裏,斜插著一支桂花枝。

他看著分外礙眼,長袖一拂, 頓時案上筆硯嘩啦啦碎了一地。

他想不通。

想不通明明是對他一往癡情的李三娘子,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好像從未看清過李桑桑。

不明白她的喜怒哀樂,不明白她的想法。

一個喜歡他的女子怎麽會期盼著嫁給另外一個人呢?

他不願去想那一種可能。

——李三娘子根本是騙他的。

高桓在麗正殿坐到了黃昏,林晏踏著夕陽拉長的樹影走了進來, 手中拿著方才丁吉祥遞給他的數張紙頁。

丁吉祥害怕面對盛怒的高桓,於是求到了他的跟前。

林晏走了進來,他很稀奇地在高桓的臉上看到了類似失落的情緒。

“殿下。”他出聲喚道。

高桓擡頭,開口道:“查到了什麽?”

林晏早已看過了丁吉祥遞給他的東西,看完之後,他明白了丁吉祥為何求到了他的跟前。

那個李三娘子……只是在苦苦應付太子殿下吧。

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離。

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太子殿下來說,他如何能忍受這樣的打擊、欺騙和屈辱?

作為高桓自小的伴讀,林晏自然在乎高桓的感受,但更多的,卻是在擔憂那個尚未見過的小娘子的安危。

一國儲君若是發怒,只怕這小小女子根本承受不住。

“說吧。”高桓看著林晏,神色冷靜。

父母何人,祖籍何處,高桓耐心地聽了這許多廢話,忍不住出言打斷:“從李府那晚抄家開始講起。”

林晏止住了要說的話,見手中的紙頁翻了幾張,說道:“十一月,李氏因李年謀逆一事求情太子。

十二月,李氏自薦。

……

端午前夕,李氏窗洞大開,次日大病,未曾赴約。”

高桓眉心一跳。

端午那次,原來是故意生病。

“……李年重病纏身,遊醫範景告知李氏兄妹,李年所需藥引為琥珀金蟾。”

高桓皺了皺眉頭:“琥珀金蟾?”

林晏說道:“當年從南朝皇室所得,聖上認為此靈藥藏著長生的秘密,是聖上為自己準備的續命神藥。”

一切不言而喻,李三娘子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在他身邊伏低做小。

高桓緩緩點頭,他不知在想什麽半晌說道:“她既然是因為這藥引而來,為何尚未得到這金蟾,卻放棄了?”

林晏看了高桓一眼,他雖然只是簡單發問,聽起來像單純疑惑,細細琢磨一下,他像是在駁斥關於李桑桑目的的猜測。

林晏有些遲疑,他慢吞吞說道:“那是因為……李年病情好轉,遊醫範景在為李年尋找新的藥引。”

高桓的消極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他站了起來,面色冷漠,他問道:“範景是何人?”

林晏說:“是李氏之兄李叢的好友。”

高桓擰起了眉毛:“李叢……”

林晏疑惑地翻了翻手中的紙張,李叢除了是李氏的兄長外,似乎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高桓無力揮了揮手,林晏就要退去,卻聽到高桓說道:“且慢,”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準備一下,孤要去見一見,孤未來的良娣。”

林晏領悟了他的意思,

高桓想要見什麽人,何須知會他曉得。

看來這次是要大張旗鼓地登門拜訪。

林晏有些憂心忡忡。

李府在沈桐登門之後,隱隱有股喜氣充盈著全府上下。

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李桑桑嫁過去之後,差不多是在娘家討生活,日子不會難過。

因為李桑桑的好事將近,王氏也開始多往外走動了些,李年經常跟在王氏左右,雖然王氏不搭理,卻也自得其樂。

許多年了,家裏都沒有這樣的新氣象。

李府門房靠在門邊嗑瓜子,忽然看見好些人馬浩浩蕩蕩地過來了,濺起路邊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