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靳羽說這話時,全程坐在那。

他眉眼微闔,漫不經心的眼神陪著肆意張揚的紅發,整個人渾身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場,壓迫感簡直撲面而來。

他看起來絲毫沒有收到靳鉉這話的威脅,甚至完全當耳旁風,一點都沒在乎靳鉉說的話。

靳鉉被他這態度刺到了,一時火冒三丈。

平時除了他爸,在外面還沒人這樣和他說話的。

只有靳羽會這麽無視他!他有點生氣,莫名的不爽。

但靳鉉還有點理智,便努力壓抑著脾氣,咬牙切齒道:“今天我鈺哥生日,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你最好不要用這副姿態跟我說話,我可不會給你面子,等生日會結束了,你走著瞧。”

至於怎麽走著瞧,其實靳鉉心裏也沒數,不過是放狠話。

但是放完狠話,靳羽依然沒理他。

靳鉉看著靳羽依然風淡雲輕的表情,更加不爽,特別想打破這種感覺,想讓靳羽也不舒服、也不平靜。

他氣沖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靳鉉眉毛一挑,他想到了一個他覺得很好的能夠讓靳羽生氣的點子。

靳鉉突然笑著指了下窗外,語帶諷刺道:“不過,你看見我鈺哥今天過生日這場面應該很難過吧?是不是大受打擊啊?”

“還有啊,就連你以前那個哥哥都眼巴巴地給我哥過生日呢!剛剛外面的燈光秀,你也看見了吧?”

“明明都是同一天生日,可像你這種人,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過生日也壓根都沒人會給你祝福。嘖嘖嘖,你可真慘啊!”

四周正安靜聽著兩人說話的幾個樂器手聽了這話,頓時紛紛把目光對準靳羽。

鼓手一臉不敢置信,十分想說話,但又不敢說話,最後只敢看看貝斯手,給他一個眼神:這話什麽意思?

貝斯手這時卻沒空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正因為靳鉉的話而頭腦風暴呢。

靳羽輕輕抓著話筒,尾指微微用力。

他微微皺眉,想著是不是他太久沒有回靳家,以至於給靳鉉留下的暴力印象已經消散,讓他在他面前這麽囂張。

他甚至思考著,是不是該再給靳鉉一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從他和沈鈺交換位置那天開始,靳鉉就和他不對付。

他還記得自己剛去靳家的時候被靳鉉刻意針對的那些事。

吃加料的飯被惡心吐了,蓋放了長蟲的濕被子半夜嚇到睡不著,穿帶針的拖鞋腳底紮破流血,走灑了水的樓梯滑倒摔傷膝蓋……

當年,年少的靳鉉似乎以為,只要把他趕走了,沈鈺就能重新回到這個家,重新變成他的親哥哥,繼續寵著他。

殊不知,這些大人們決定了的事,小孩子是沒什麽能力去推翻的。

所以他怎麽折騰也沒有得逞,反而還挨了靳羽好幾頓打。

靳羽想起當年被他打的嗷嗷哭的靳鉉,這一刻甚至想笑。

只覺得當年在靳家發生的那些事,現在看來,都是那麽的可笑、那麽荒誕。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古怪的夢。

當時,明明是靳鉉做了錯事,才挨了他的打。

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兩相抵消的事。

可靳博洋卻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打了一頓,還關了他兩天的禁閉。

他在小黑屋裏餓了兩天,差點沒暈過去。

最後,還是靳老爺子從外地回家的時候發現了情況,將他放了出來。

後來這些事就被靳老爺子知道了,靳老爺子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靳博洋和靳鉉,但卻也沒有做更多其他的事,只是將他單獨安置在了附近的小別墅內,不跟靳博洋一家在一個屋子裏一起生活。

而從那以後,靳鉉就和他更加不對付了。

畢竟,親愛的爺爺居然為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教訓他這個從小養到大的親孫子,靳鉉很生氣,天天琢磨著要怎麽找回場子來。

不過,靳羽很快就離開靳家去了寄宿學校讀高中,所以,後來,他跟靳鉉也就沒什麽見面的機會。

就算靳鉉想找茬也找不到他面前來,因此,兩人就此相安無事了幾年。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靳鉉會跑來他面前,還會和他說這麽一番話。

完全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破孩。

靳羽正思考著要不要在這酒吧裏給靳鉉點顏色好看。

但,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有音樂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是一段十分悅耳的鋼琴曲聲,非常靈動。

靳羽微微一愣。

聽出了這段音樂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中的片段。

這曾經是他最喜歡的曲目,年少學鋼琴時,不知道練過多少次,這熟悉的音樂聲聽的他心裏都生了繭。

大廳裏忽有人指著窗戶外面大聲說:“快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