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第十八層

楊帆心中清楚，佛主念身在這裏等待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對這封魔塔的第十八層肯定已經是勢在必得。

他想要相安無事的離開，絕無可能。

正如佛主念身所說那樣，這是因果除！非斬去，否則如果他今日選擇退避，對他日後修行也極為不利。

索性，楊帆就將利益最大化。

佛主愣了愣，沉默了片刻。

臉色也變得有點陰沉。

楊帆心中一動，暗道該不會是自己這一句話讓佛主惱羞成怒了吧，畢竟，在這第十七層之中也是極為恐怖的。如果不是佛主念身在這裏坐鎮，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如果真的惹毛了他，不管自己，自己在這一層之中， 不死也得脫層皮。

只是，讓楊帆意想不到的是，佛主念身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楊帆心中頓感意外。

“你說的不錯。你現在出手，的確要承擔很大的風向，佛門金身的確滿足不了你。”佛主輕聲說道。

楊帆懵逼了。

如果佛主來硬的，自己還真的是沒有討價還價的可能。可沒想到，自己只是這麽一開口，佛主竟然答應了下來。

“這樣吧，我看你身上還有一種佛門慈悲之意，這種慈悲，不同於如今佛山上的小慈悲。換而言之，你慈悲的不是某個人，也不是蒼生。往大了說，你慈悲的是天地，是蒼茫星河。對不對？”佛主似乎已經洞察一切，盡管是詢問，但卻極為篤定。

“我就知道，是瞞不過前輩的。前輩說的不錯，只不過我也不確定，我頓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楊帆說道。

他的確有這方面的疑惑。

這也就是他剛到萬佛山時候頓悟出來的收獲。

萬佛誦經，佛音繚繞，但卻並沒有讓他心中釋懷，反而讓他感覺到蒼生無辜，天地無辜。天生萬物以養人，但到頭來動不動就被罵一句賊老天。

每一次有人行兇，犯下滔天大罪。

佛門也好，或者那種大宗門也好，動不動就是天地不仁，蒼生要罹難……

分明就是修者自己犯下的錯誤，為什麽要斥責天地，將災難又給了蒼生……

可以說，他一次頓悟，並沒有洗滌心靈，反而讓心中越發沉重。

不過說也奇怪，楊帆之前就有一種感覺，他這一次頓悟的東西能在這封魔塔之中開花結果，如今也終於算是有了苗頭。

“說說你的想法？”佛主念身也感覺到楊帆身上忽然變得嚴肅無比，更是有一種莫名意志在環繞，臉上也鄭重起來。

“說來很奇怪。我總覺得天地在悲痛，播撒下的慈悲，成全了人的修行。但人卻越來越貪婪，最後還爭先恐後的喊著逆天，好像不說出來這句話，他們就沒辦法在人前立足一樣。但說到底，天地欠他們什麽？”

“還有蒼生！別的不說，單單說武天大陸，不能修行的凡人就數以百億萬，甚至千億算。但他們，卻從來不曾真正掌控自己的命。生老病死就是一生。這也就算了，還要面對的時不時的什麽修者之戰，動輒就是山川崩塌，天地傾覆，在這種力量面前，他們簡直比螻蟻還不如。前輩覺得，你們的慈悲有用嗎？”楊帆問道。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生出這樣的感悟。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樣是跟他曾經的經歷有關。玄靈城之前一戰，無數人在青陽宗的修者面前喪命，他雖然為他們復仇，斬盡殺絕。但內心之中，卻也一樣留下了痕跡。

他不敢說佛門的慈悲都是虛情假意，只是覺得太過片面。

“教化難行！只能說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意志，想要讓他們有一個標本的模板根本就不可能。不過你感覺的不錯，將慈悲定義在一人一物一事上，的確有點片面。而且，指望一本佛經，指望一尊佛的慈悲，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麽。”佛主念身沉重說道。

此時對於楊帆，他已經生出了另一種看法。

當世之中，人在修行一途，所看中只是提升修為，制霸一方，或者肆意妄為，逍遙無制。會想到楊帆所說的這些人的，寥寥無幾。

甚至說，根本就不存在。

他能感覺到，楊帆在為天地抱不平！

在為蒼生抱不平！

楊帆也沉默下來，他沒想那麽多，他只是把剛才自己頓悟過程之中所經歷和思索的給說出來。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貪婪的或許不止是修者。凡俗人也是一樣，若不貪婪，他們或許也是寸步難行。生而為人，本身就是一場苦行。苦盡者甘來，不盡者贖罪。”佛主念身說道。

楊帆不置可否。

這句話他沒辦法反駁。

“不過，你的想法卻是讓我也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從來沒有人考慮過蒼天是不是無辜，也從來沒有人說過，蒼天是不是悲痛。你是第一個！”佛主念身又說道，說話之間，眼中都有精芒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