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他趕到的時候,其他的道衍宗弟子也已經趕到,但那裏卻空空蕩蕩沒有半條身影。

郁楚慈如有所覺,瞥了一眼勾著笑的趙斌。

他對人的聲色極為敏感,剛才的慘叫分明是在府邸看見黑影時其中一名赤霞峰弟子發出來的聲音,趙斌收錄下來用來調虎離山,看來是打算對林秋白下手了。

趙斌極為瞧不起凡人,又極其記仇,他看不見林秋白喚醒瘋道士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只看見自己瞧不起的廢人當眾打了他的臉,於是懷恨在心。

等走出迷霧,就沒有這樣好的天時地利人和了。

所以雖然冒險,他還是決定動手。

大多修為低微的修士都在原地等候,在迷霧裏可見度很低,只能看見周圍三五個人,此時正抱團在一起聊天,林秋白一曲喇叭也讓他們記憶深刻,對他感到好奇的人特別多,之前嘲諷過郁楚慈的緇衣修士湊過來,主動道:“這位仙友叫什麽名字?”

時辰已經不早,林秋白正饑腸轆轆啃著果脯,咂了下嘴,“林秋白。”

此話一出,滿地寂靜。

那個名字可真的是如雷貫耳,名滿天下。

修真界消息一向傳得靈通,修煉的生活本就非常枯燥,他們也只能從別的地方找樂子,但凡有點八卦緋聞都能夠鬧得沸沸揚揚。

這可是八卦裏的主角啊。

緇衣修士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咳一聲,“久仰,久仰。”

他和周圍人一道悄無聲息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傳聞中林秋白對師尊鴻羽真人愛得深沉,不惜爬床也要得到,他們本以為會是個癡情瘋狂的人,但如今一見卻發現本人纖細柔弱,嘴唇殷紅得好似厘子桑果,看上去乖巧又無害像攀附旁人的菟絲花,哦,還得加上拉得一手好二胡。

正當他們做如此想法,忽然有人輕“咦”了一聲,“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水落在他們頭頂,緇衣修士擡手在腦門上摸了一把,滿手刺鼻作嘔的腥味撲面而來,就像爛花爛葉腐敗了數十年發酵產生的味道,他僵硬地放下手,緩緩擡起頭。

也許因為霧水這裏的泥土十分松軟,而此時十幾條粗壯醜陋的泥柱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宛如張爪舞爪的大蟒,其中一名修士閃躲不及被卷到半空中,送到操縱泥蟒的木偶人嘴邊被吞噬得幹幹凈凈,不過眨眼間。

這一幕嚇得的眾人驚恐萬狀,魂飛魄散。

剛才腥臭的水就是泥土附著的黏液,木偶人似乎將修士看做成美餐,十幾條泥蟒又扭動著朝眾人伸來,修為最高的修士反應最快,一劍斬過去,卻泥皮連都沒有蹭破就被反卷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恐慌了,哭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修兆珹等人也正心急如焚往回趕。

緇衣修士正緊張地不知所措,忽然腰間劍猝不及防被人拔了出來。

見林秋白握著劍,打算走過去,他臉嚇得都白了,急促勸阻道:“林仙友萬萬別想不開!”

但那具有制幻作用的黏液已然不知不覺侵入皮膚,在場修士們反抗的動作逐漸僵化,表情也變得渾渾噩噩猶如提線木偶,雙眼逐漸變得空洞反而擡起腳,心甘情願地朝著危險處走過去。

就像羊入虎口。

在這一霎那,宛如清光綻開又倏然收攏。

一切引誘的幻象如皴裂般在眾人眼前散開,靈台頓時清明,當看清已經被攪成的粉齏的木偶人前佇立的人影,他們霍然睜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

那人單手握劍,只身而立,緋色衣衫宛如灼紅薄霞。

是林秋白。

他竟然一劍斬翻了那只詭異木偶人。

空氣驟然靜得可怕。

木偶被攪成粉齏後,受到操縱的泥蟒也轟然倒塌,化為一大灘隨處可見的泥土。

林秋白的肩膀單薄柔弱,風將空空蕩蕩的袖子吹得嘩嘩響,但這一瞬間,緇衣修士卻覺得這個背影,不像是個靈根被廢的廢人,倒像是某種深淵裏窺伺呲牙的兇獸,正等候著時機,一旦生逢機緣就會毫不猶豫帶來一場生死大難。

他背後都出了層汗,心頭仍在亂跳,只是當林秋白轉過身,瓷白的臉頰浮起一絲紅暈,嗓音軟糯地說:“好,好嚇人。”

放下劍似乎又變成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緇衣修士反而更提心吊膽。

這時去而復返的道衍宗弟子的聲音隱隱傳入眾人耳裏,飽含焦慮和擔憂:“聲音怎麽忽然沒了?不會出事了吧?”

“不知道他們碰上了什麽?”

“上回平蕩山魔族砍了很多頭,這一回……”

修兆珹聽著他們的議論,腦海裏似乎浮現出林秋白被砍頭的畫面,眼睛頓時就紅了,幾人都感到沉痛傷慟,似乎已經預知道眾人不可能活命。

林秋白將劍還回去,仔細聽他們悲戚哀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