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段景生心裏“咯噔”一聲, 反射性擡頭去看果不其然是林秋白。

殘卷由羊皮紙書寫系著紅絲帶,白皙優美的指骨慢條斯理拆開絲帶,林秋白稍微瞟了一下裏面內容, 段景生緊張地盯著他:“是我先看見的。”

林秋白擡頭望他好奇道:“這裏面功法你練過?”

段景生一頓, 脫口而出就想說當然,但他即時轉念一想, 如果他承認了那不就證明自己就是當年把他推向深淵恩將仇報的人麽,他已經改頭換面就是想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一時頓住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他腦海裏前輩嘶啞陰沉的聲音催促道:“你在猶豫什麽?還不把殘卷搶回來, 這等機緣落到別人手裏你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段景生眸光登時沉下來,他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麽要這卷殘頁,只能動手去搶,正當他打算動手的時候, 其他修士陸陸續續走過來邊走邊道:“這裏的東西都不能拿, 此地應該是白月仙君的洞府。”

然後眾人注意到正對峙的兩人認出他們:“段仙首,林仙友,你們在做什麽呢?”

寧朗興沖沖走過來:“秋白, 你猜這裏曾是何人的洞府?”不等林秋白回答, 他就迫不及待開口道:“是白月仙君曾經的舊居,我們在藏書房找到不少他的手紮,還有許多東西都是雙人份,此地應該是他與仙侶曾經共同居住的地方。”

沒有白月仙君封印酆都魔君也就沒有如今的太平盛世海宴河清, 白月仙君無疑是眾修士心中當之無愧的白月光,就連寧朗也贊不絕口,對於白月光君各種事跡信手拈來如數家珍。

林秋白說:“原來如此。”

寧朗:“你不激動嗎?”

林秋白:“我很激動啊。”

寧朗:……半天沒有感覺出來。

和寧朗說了會兒話後,林秋白將殘卷放回架上,段景生的目光也隨之落在架上, 他蠢蠢欲動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擅自伸手去拿。

畢竟這個時候其他人也發現這裏曾是白月仙君的洞府,按理來說亡故之人的舊物已經屬於無主之物,但作為曾經給修真界帶來和平的人,白月仙君的東西後人一向不能隨意取用。

這是百年來約定俗成的規矩。

段景生心急如焚如同煎焦,可他再抓耳撓腮也無可奈何,只得跟隨眾人走到一處石門前。

心裏卻已將壞他事的林秋白恨毒了。

在跨過門檻的時候,他注意到旁邊的書架上有一卷不起眼的竹簡,他記不得進門的時候架上有沒有這卷竹簡,出於好奇拿起來掃了一眼眼睛驟亮不動聲色把上面的內容記了下來。

石門位於後殿,旁邊就是靈氣洶湧的溫泉,沉重石門上刻滿詭譎繁復的花紋,旁邊矗立著一塊渾圓光滑的石碑,在場符修陣修不在少數,仔細查驗後和記憶裏的古籍舊典做對比卻沒有發現任何相似之處。

找不到出處,也就不知道石門後封印著什麽。

石碑那處圍滿了人,林秋白沒有跟著去湊熱鬧,蹲在溫泉邊上撥弄裏面湧動的溫水,寧朗也跟著蹲在他旁邊往人群那裏撇了一眼說道:“你和段景生剛才起爭執了?他陰森森的瞪著你怪恐怖的。”

其實寧朗也不明白有些人為什麽壞事做盡還有臉瞪別人,見段景生還反反復復往這裏看,他心頭怒氣上來,一擼袖子站起身來瞪了回去。

兩人互相讓瞪視片刻,段景生主動把頭扭回去,寧朗重新坐下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林秋白轉動著從架上隨手拿的串珠,把串珠浸入水裏又再拉起來,百無聊賴看它飄浮在水面上:“倒沒起什麽爭執。”只是壞了他的機緣。

“沒起爭執他還瞪你?”寧朗篤定道:“他果然就是有病。”

說著,他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還有就是我發現這裏非常古怪。”

林秋白好奇道:“哪裏古怪?”

寧朗湊到他耳邊說道:“我方才在書房看到兩具石像,第一感覺就覺得不對,偷偷把小狂獅放出來嗅了嗅,結果果然……”

林秋白也微微詫異:“是活人?”

“準確來說是兩具傀儡,”寧朗說:“白月仙君那樣冰清玉潔風光霽月的人物我不相信他會拿活人當傀儡,這裏還有第二個人生活的跡象,我猜是這個人做的。”

林秋白心想,你們眼裏懸壺濟世大悲大慈的雲藥祖還把人做成藥傀呢。

風評什麽的,真的聽聽就好。

兩人正在閑談,林秋白突然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注視感,起初他以為是段景生氣極敗壞,但那道目光太過灼熱儼然到了讓他難以接受的地步,他擡頭望去,但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奇怪的修士。

他心裏暗暗記下,這時段景生和蒼宗主以及其他修士都走過來,蒼宗主看向林秋白嚴肅道:“林仙友,段仙友說方才你偷拿了架上的秘籍,他想阻止你,然後你們二人因此起了爭執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