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頁)

可這就更萬萬不可能,畢竟老祖修得是無情道。

掌門靈識敏銳目力驚人,悄聲透露道:“況且,我看那張臉分明非常像白秋。”

白、秋。

寒臨霄曾經最偏愛的小弟子,其名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最讓人遺憾的就是他自戕為老祖證道,這個名字多年來成為上清山不可言說不能提及的禁忌。

此次老祖歸來,懷裏卻抱著一個和他長相相似的青年。

眾人雖然都和老祖相處時間並不多,但都非常熟悉對方執著的脾性,老祖絕不會因簡簡單單對一個容貌肖似的人另眼相待,說不準就是白秋的轉世,再不然就是因緣巧合復生了。

畢竟老祖神通他們不敢妄加揣測。

但可以肯定的是——

白秋回來了,上清山的春天也回來了。

眾仙衣袂翩逸,風儀優雅,相視而笑共同跨過煙雲山門,半點也看不出之前推推搡搡相互虎視眈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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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譬如“春天”的林秋白被抱進觀雪閣,臀部剛剛挨到蓬松棉軟的軟榻,他就將手撐在上面壓了壓,然後規規矩矩坐在原地。

隔著張菱形雲桌,寒臨霄掀袍在他對面落座,林秋白能感受到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林秋白忽然有些緊張。

觀雪閣是寒臨霄久居的地方,即使幾百年沒有回來掃灑弟子也不敢怠慢每天兢兢業業整理打掃,從地面到窗欞全都幹幹凈凈纖塵不染,而觀雪閣位處上清山最僻靜的居所,除卻窗外鳥啾風聲根本聽不見其他聲音。

寂靜的氣氛最能夠給人帶來壓力。

他坐立不安的神情被寒臨霄收入眼底,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動怒,因為沒有人能夠被他放在心間,直到親眼看見那樣的畫面,那一瞬間他無法自控的怒意令他本人都倍感詫異。

當然,見到自己最看重的弟子被這樣對待他非常惱怒,但最令他感到憤怒的還是林秋白的態度,他看不出當時林秋白有半點不樂意。

他似乎是願意祝西燭這樣做。

如果只是祝西燭單方面強迫,寒臨霄肯定不可能像這次一樣善罷甘休,但兩人明顯是你情我願,他一個為人師尊的又能怎樣的立場表達出反對?

寒臨霄詫異的是這才是他生氣的點。

甚至直到現在這股怒氣還沒有消散。

摸約半柱香後,寒臨霄問道:“你和祝西燭是什麽關系?”

林秋白也不知道他和祝西燭是什麽關系。

曾經他們是師徒,祝西燭教會他不少法術陣法,哦對還有姿態,但也不僅如此,他們還是車友上回不少回車,這就復雜並且模糊了兩人之間的關系,要說是前仙侶但重逢後兩人又在一起廝混。

他本人也不知道怎麽定義。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詢問:“師尊覺得我和他是什麽關系?”

寒臨霄:“我想聽你說。”

“還有你死而復生這件事。”

終於問到了。

當年林秋白是魂飛魄散死在他們眼前,重逢後寒臨霄和雲流玅考慮到他的心情也不曾多問,直到今天寒臨霄主動條開這個疑問。

觀雪閣是上清山地理位置最優越的地方,顧名思義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落雪,從半掩窗口往外看就是山頂茫茫烏雲蓋雪,而半山腰桃花灼灼盛放千枝,一小撮融雪從枝頭落下來發出“啪嗒”的聲音,林秋白揪著身下柔軟的毛墊斟酌說道:“死而復生不好解釋,其實我和祝西燭也算是故人。”

寒臨霄淡淡道:“故人?”

林秋白腳丫也在蹭地上毛氈:“……從築基就認識關系還算不錯,他教會我許多法術也算是我的……師尊。”

話說到這裏,林秋白整個人臉都紅了,他認師尊的數量的確有點多……

每天在被迫認清自己有多渣。

師、尊。

寒臨霄一時不曾開口說話。

他第一反應是想拍案說荒唐,師徒之間怎麽可以做出這樣有違倫理的事情,但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怒意湧上心頭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緒,深不可測的眼底倏然掠成一閃而逝的赤色。

林秋白摸摸鼻尖,他是真心把寒臨霄當長輩,話說出來就暢快許多,主動斟了杯清泉茶遞過去:“師尊消消氣。”

寒臨霄擡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前青年和百年前相差無幾,釉白軟糯的小臉總是無辜乖順,每次犯過錯誤就這樣討好得給他斟茶遞水。

林秋白被他看得心中打鼓。

直到過去十息,他略微感覺手腕有些酸疼,寒臨霄才接過茶盞:“祝西燭此人心術不正,為人狂妄邪獰你也能與他相談甚歡?”

寒臨霄說話言簡意賅,鮮少說這樣長的話。

林秋白覺得他說的沒錯,寒臨霄雖然修的是無情劍道殺生如麻劍下無情,但向來都是見血封喉一劍穿魂,不像祝西燭以玩弄折磨人為樂趣,他記憶猶新的就是祝西燭曾經將屠村的上千名修士一一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