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謀朝篡位囚禁國師

芳止宮的外圍就是萬仞宮墻,守衛嚴密,十步一人,所以內部反而看管不嚴,僅是密道入口派了兩個侍衛守著,裏面漫長的密道空無一人。

昏暗牢房前落著拳頭大的銅鎖,上面已經積了不少了灰塵,精鐵打造的牢籠可以從縫隙裏送進去水食,但她雙手雙足被鎖,喝水進食都得跪在地面是爬行。

——這是怎樣的屈辱與痛苦。

所以怪不得徐昭蘇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眼底消磨不盡的怨恨。

身著白衣的國師站在牢獄前靜默長久,目光落在獄中身形狼狽的人身上,背影僵直片刻,而後陡然伸出手去。

——銀光一線乍見。

那一瞬銀光在昏暗的密道裏顯得刺眼,徐昭蘇的眼睛卻一瞬未眨,那雙漆黑的瞳孔死死盯住不遠處的人,像是要將她過分薄情冷寂的眉眼一刀一刀刻在心頭。

修長白皙的右手適合拿劍,她在仙山修習日久,似乎整個人都沾染著雪山不近人情薄情蕭冷的氣息,在某一瞬間,徐昭蘇甚至覺得她是來殺了自己的。

她最近動作過於頻繁,興許還是招至了這個過於聰明的女子的警覺。

——馬上就要成功了,卻果然是要在最後功虧一簣嗎?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見那把修長的落雪劍利落落下,緊鎖一年之久的牢獄被人推開,有什麽東西輕聲落地。

——她一劍斬斷了鎖鏈。

時清薏雙手顫抖——當初為了符合心狠手辣負心人渣的人設,枷鎖由她親自落下,世上唯一的一把鑰匙被她封存在玉明殿中。

半個時辰前她翻遍玉明殿找不到鑰匙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作為一個逼迫反派黑化的絕頂人渣,她怎麽可能把鑰匙留著,當然是,落鎖當天隨手扔了啊啊啊啊啊!

至於扔在哪裏,她能說她就是隨手一丟掉進太液池了嗎?

至於徐昭蘇最後怎麽出來,她怎麽知道?

最後只能找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名劍過來試一試,紮心的是那把號稱能斬斷世間所有堅硬之物的落雪劍,還是徐昭蘇去年送給她的生辰賀禮。

剛才徐昭蘇那一瞬的表情她其實看見了——

一臉的冷漠嘲諷與滔天恨意。

——同時也是一臉,前女友拿搶了我的皇位囚禁折磨了我一年,然後拿我送她的禮物過來殺我應該有的表情。

時清薏:“……”

總覺得有點心肌梗塞。

但人設不能崩,她只能崩著一張冷清無情的臉一步一步往狹小的牢獄中走去。

素白與雪同色的瑰麗裙擺踏足那一方寂靜而狹窄的區域,哪裏不過兩步很快沾染上汙垢和泥土,身後宮人一片膽戰心驚。

——國師喜白,潔癖嚴重,沾上點灰都能黑臉一天的人,現下竟然沒有顧忌牢獄肮臟。

不過分寸之地 ,沒有床沒有椅子,地面坑窪不平,她的鞋子方才在外面踩了積雪,此刻更清晰的感受到裏面徹骨的寒意,每一步都冷到懷疑人生。

——很難想象從小金尊玉貴的徐昭蘇是怎樣在這裏待了一年的,也怪不得她後來一生身體不好,落下了病根,甚至心性大變到殺人如麻。

“你來做什麽?”

比冰更冷三分的沙啞聲音瞬間把時清薏拉回現實。

——不,現在也差不多了。

時清薏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前這位,已經黑化了。

這個問題好難,作為前人渣的時清薏感受到了壓力。

說什麽都好像不對,她現在就是說一萬句我錯了,您行行好放過我,我自願暖床都不會有任何人信,保不定還會被這位提前給弄死。

時清薏保持沉默,手中劍影翻飛,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後,徐昭蘇捆縛四肢的鐵鏈嘩啦一聲盡皆落地。

得幸於這些年經歷無數世界練就的一身技藝,她的劍法極好,鎖鏈繁復纏繞幾乎將人整個纏在裏面,她的劍不斷擦過困在裏面不能動彈的女子身軀,但半點未曾傷到。

刀鋒擦著耳際和肌膚的感覺讓人膽戰心驚,幾乎能感受到死亡擦肩而過,不僅僅在牢獄外的宮人覺得國師是準備想殺人滅口 ,連徐昭蘇自己也這樣覺得。

然後她感覺到地面刺骨的寒意突兀一離,再睜開眼的時候就是一張近在咫尺的清絕容顏。

——她落在了時清薏懷裏,被這個人吃力的抱著一步一步往外走。

時清薏臉上崩的毫無破綻,內心深處一片崩潰。

——倒不是徐昭蘇有多麽重,事實上徐昭蘇輕的可怕,手從脊背環上去的時候能清晰的摸到嶙峋骨骼,是沒有一點肉的那種瘦削,瘦到只剩下一副骨骼。

若不是一個月後她就能脫離苦海,重新翻身,興許是真的過不了這個冬天。

從她將人抱起來的那一刻起,徐昭蘇的手就狠狠抓住了她的胳膊。

將近一年的時間未曾修剪,徐昭蘇的指甲已經生長到猙獰的程度,那般力度像是活生生要把她撕碎,上好的料子雖然讓鋒利的指甲不能透過衣裳,但還是能感受到肌膚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