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大約五分鐘後,朋友有了想法:“李思知紋的是條鯨——”

李思知糾正道:“虎鯨是海豚。”

朋友看了她一眼:“那我也紋個鯨吧。”

“都說了是海豚……”

朋友忍不住笑了起來:“座頭鯨怎麽樣?”

成巖說:“你自行決定。”

“那就它吧。”

“你好隨便。”李思知挖苦道。

“是不是要先畫設計稿啊?”朋友問成巖,“要多久呢?”

“看情況,你這個大概三四天。”

“這麽快。”朋友有點驚訝。

“你留個聯系方式,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來工作室看稿。”

“能不能微信上發給我呀?我過幾天要去外地出趟差,可能沒時間過來。”

成巖搖搖頭:“這個不行,必須你本人親自到工作室來看。”

“為什麽啊?”

李思知解釋說:“防泄圖的,規矩。”

成巖說:“沒時間就等出差回來再過來。”

下午五點十分,北城大學刑法專業教授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江暮平正在閱讀文獻,頭也不擡地說。

進門的是林為徑,他喊了聲“教授”,走到了辦公桌前。

“這是我之前沒交的論文。”林為徑把論文放在了桌上。

江暮平嗯了聲,還是沒擡頭。

“那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似乎感覺到這聲音有些耳熟,終於擡起了腦袋,他曲著食指,用指關節抵著鏡片下方,往上輕輕扶了一下眼鏡。

“林為徑?”

“嗯,教授。”

江暮平放下了文件,拿起了林為徑的論文。

“您布置論文那天我生病回家休息了,這是我後來補的。”

江暮平嗯了一聲,又放下了那份論文,他捏著鋼筆沉思了一會,一直沒說話。

林為徑猜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遲疑地問了句:“那教授,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把鋼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手輕輕按在桌面上,說:“你先等一會。”

林為徑遲疑地站住了腳。

“我想問你點事情。”江暮平說。

“您問。”

“你哥哥叫成巖……”

“嗯對。”聽江暮平聊起成巖,林為徑來勁了,兩眼放光。

“他是你親生的哥哥嗎,為什麽你們倆的姓不一樣?各自隨的父姓和母姓?”

林為徑安靜了片刻,說:“教授,我以前叫成徑,成巖是我的親哥,同父同母。”

江暮平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繼續。

“您很想了解他的事嗎?”林為徑有些逾矩地問道。

江暮平告訴他:“成巖是我的高中同學。”

林為徑有些詫異。

“所以我很在意他離開學校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沒再繼續讀書,是嗎?”

林為徑的頭漸漸低垂:“是的。”

成巖是在高三開學初離開學校的,在江暮平久遠的記憶中,成巖的成績是很優異的。

他只是有些孤僻,所以在班裏的存在感很低,江暮平記得他脾氣不太好,偶爾幾次的存在感升高還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通報批評。

江暮平從林為徑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一絲痛苦,他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問下去,還未開口,只聽林為徑說:

“我本名叫成徑,小時候寄養給現在的父母,就跟著他們姓了,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小時候我媽抱著我跳河自殺,我沒死,她死了,後來我們家裏沒人了,我哥就輟學了。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不太記事兒,我哥養了我兩年,後來把我寄養給我現在的父母了。”

江暮平無言地注視著他。

林為徑靜立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坦言道:“其實好多事我都記得,但我不能那麽說,我哥會難受。”

經歷過死亡的回憶,怎麽可能輕易忘記。

“教授,我哥人挺好的。”林為徑笑了一笑,“他吃過很多苦,很會疼人。以前經濟實力不太行,但是現在挺富的,長得也好看。”

江暮平失笑:“你想說什麽。”

林為徑眨了眨眼睛,直白地說:“我想說,他很適合結婚。”

江暮平心道:你還真敢說啊。

江暮平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李思知,他拿起來接通了。

“喂?”

“暮平,你要下班了吧?”

江暮平低頭看了眼腕表:“嗯,要了。”

“外邊下雨了,我沒開車,今天不是回姨媽那嗎,你過來捎我一段。”

“你在哪?”

“我給你發定位。”

江暮平掛了電話。

“那教授,我先走了。”

“嗯,外面下雨了,沒帶傘吧。”

林為徑搖搖頭。

江暮平指了指門口的傘桶:“撐我的傘吧。”

“您不要用嗎?”

“我不用。”

“謝謝您,我改天給您還回來。”

江暮平跟著李思知的定位來到了一片熟悉的街道,等到他回翻聊天記錄的時候才發現李思知所在地址是成巖的紋身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