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巖抱著一捧花上了車,車內一瞬間花香四溢,江暮平看了眼他懷裏五顏六色的花束,問:“怎麽買這麽多花?”

“想擺在家裏。”成巖後知後覺的,看著江暮平,“你對花粉不過敏吧?”

“不過敏。”

鮮花抱了滿懷,成巖騰不出手去夠安全帶,笨拙地在座椅邊摸了半天。江暮平傾身靠過來,裹挾著淡淡的清香。

成巖抱著花下意識往後靠,江暮平的手從他身前穿過,幫他系上了安全帶。

“謝謝。”

江暮平發動車子,聽到成巖問他:“你用的什麽香水?好香。”

“我不用香水,”江暮平低頭嗅了嗅頸間,“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

說到洗衣液,成巖猛然間想起昨晚自己好像習慣性將臟衣服扔進了衣簍裏,但是忘了洗……

於是一到家,成巖第一時間去看衣簍。

空的。

他看了眼陽台,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洗過了,還晾起來了,比較要命的是他的內褲也掛在衣架上,這會已經幹透了,隨風飄揚。

先不說江暮平幫他把臟內褲放進洗衣機,光江暮平給他曬內褲這事就夠讓成巖羞恥得遁地三尺。

成巖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獨立慣了,沒吃過別人做的飯,也沒穿過別人洗的衣服。

從來沒人幫他曬過衣服,更別說內褲。

成巖把目光從陽台上收回來,去衛生間找了個水桶,然後裝了點水後把花插進了桶裏。他在超市買的東西已經送貨到家,江暮平拎了進來,“買了這麽多東西?”

“冰箱裏什麽都沒有,買點存貨把它填滿。”成巖猶豫了會,開口問:“江教授,我的衣服是你幫忙洗的?”

“嗯,怎麽了?”

“內褲什麽的,下回還是我自己來吧……臟的。”

成巖好像總是不習慣別人親密的善意,就像他跟江暮平認識了這麽久,連婚都結了,卻仍然會在江暮平幫他系安全帶的時候客套地說“謝謝”。

其實成巖的內褲還是江暮平手洗的,江暮平不喜歡用洗衣機洗貼身衣物。

江暮平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把這件事告訴成巖。他已經可以想象成巖知道真相後僵住的表情了。

“阿巖,”江暮平看著他,“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挑剔。”

成巖囁嚅道:“我沒覺得你挑剔。”

門鈴聲將他們的對話打斷,成巖走過去開門,門外是家居館的派送員。

“成巖先生嗎?這些是您在‘十檐’訂的貨,麻煩您簽收一下。”

花瓶到了,成巖把水桶裏的花揀出來分批插進了花瓶裏,然後把插了花的花瓶分別擺在了客廳、餐廳和玄關。

他們的新家變得有一絲絲不同,充滿了生氣。

成巖買了很多漂亮的餐具,有的樣式非常可愛,看著賞心悅目。他哼著小曲把餐具洗得幹幹凈凈,一絲不苟地擦幹後放進了櫥櫃。

晚餐仍然是成巖做的,在江暮平把巴掌大的土豆削成雞蛋大小之後,成巖決定不把做飯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江暮平。

成巖忍不住想笑:“江教授,這麽多年你是吃什麽長大的。”

“吃我自己做的難吃的飯。”江暮平一本正經又有些幽默地說。

成巖笑得肩膀抖起來,沒有聲音,但背影看上去很快活。

江暮平也跟著笑了笑。

晚飯開動前,成巖交給江暮平一張卡。

江暮平面露疑惑。

成巖解釋道:“這裏面是我的存款,平時給人紋身,收的款也是進的這個賬戶。我覺得家裏需要有個人管賬,這卡放你那吧。”

這賬戶裏少說也有百萬,江暮平失笑:“你不怕我卷錢跑了?”

成巖笑了:“跑了我跟你爸媽要債去。”

江暮平把卡推回去:“不用了,都是成年人了,經濟獨立是很正常的事,你又不是我的附屬品,這是你的錢,你自己好好保管。”

雖然江暮平說的有道理,但成巖是個花錢如流水的,所幸他花得多賺得也多,以前獨身一人可以瀟灑散漫些,但現在是已婚人士,還是需要節制。

“我有時候花錢沒節制,”成巖說,“這卡就存在你那裏吧。”

“那你平時的花銷呢?”

“我還有另一張卡。”

江暮平仍舊不想拿的樣子。

成巖忍不住說:“房子,戒指都是你買的,我總不能一直坐享其成。”

“夫妻財產共有,”江暮平說,“我的都是你的。”

成巖的心輕輕動了一下。

江暮平不愧是老師,擅長循循善誘,很懂得說話的藝術,連規勸的話語都說得那麽受用,三言兩語就讓成巖把卡收了回去。

成巖不知道自己那麽聽話,是屈從於江暮平作為教授的威嚴,還是單純地屈從於江暮平這個人。

今天依舊是分房睡的一天,江暮平洗完澡就進客房了,還跟成巖說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