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江父嗯了一聲:“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成巖走到江暮平身後,問道:“爸說什麽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江暮平挑了個不重要的點說:“他說我是個窮鬼。”

“……啊?”成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紅包,笑著問:“你不會給我發了個壓歲錢,就負債了吧?”

“這不至於。”江暮平拉起成巖冰涼的手,往屋裏走,“討你歡心的錢還是有的。”

翌日早晨,有親戚來姨媽家拜年,大多都是成巖姨父那邊的親友,成巖的姨父幾年前就患病去世了,親戚都是一個村的,離得近,走親訪友很方便。

成巖很小的時候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他母親年輕的時候是這片有名的美人,家家戶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當他母親跳河自殺的消息傳到這片土地上時,引起了村民們經久不息的討論。

比起在陌生而擁擠的環境中待著,成巖還是更願意到賀宣那裏坐一坐,可是他們下樓的時候,正廳裏已經有親戚在坐著嗑瓜子了。

趙清語一大早就被姨媽拉起來迎客,這會正端坐在一眾親友間幹笑。

姨媽是傳統的農村女人,一輩子沒走出過這片村鎮,她雖然溺愛趙清語,但同時又對趙清語要求很嚴格,農村人非常看重長幼尊卑觀念,趙清語是小輩,人又乖,自然不會忤逆她媽的意志。

成巖跟趙清語對視了一眼,趙清語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眾人轉過頭來,視線集中在成巖和江暮平的身上。

一個年紀跟姨媽差不多的大娘扭頭“呸呸”兩聲,吐掉嘴裏的瓜子皮,盯著成巖上下打量了幾眼,眼睛逐漸變亮:“這是彩蕓的兒子吧!”

“肯定是!跟他媽長得多像啊。”

“成巖?”那位大娘看著成巖,不確定地叫他的名字。

成巖點了下頭,他可能見過這位大娘,但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印象,不知道該稱呼什麽,他只好禮貌地喊了一聲“阿姨”。

大娘朗聲笑了起來:“還阿姨呢,我是你姨父的大姐,你該叫我一聲娘娘,在大城市待過的就是不一樣,叫個人還這麽洋氣呢。”

姨媽從廚房間走了過來。

“彩鳳啊,這是不是彩蕓的兒子呐?”

“是是是。”姨媽連聲應著,走到成巖面前,抓著他的胳膊,小聲說:“怎麽這麽早就下樓了?”

“去賀宣那坐坐。”

“賀宣?你那紋身的師傅?”姨媽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就知道個賀宣。”

成巖笑了下,沒說什麽。

“你說你這麽早下來幹什麽,”姨媽的聲音壓得很低,“這麽多人在這,現在想走都走不了。”

成巖不想姨媽為難,也明白她的顧忌,他說:“沒關系,我坐一會再走。”

“那我可不管你了啊。”成巖和江暮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們像兩只被關在籠子裏供人觀賞的漂亮動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

在場的親朋好友都不認識江暮平,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好奇。

“彩鳳啊,這個小夥子是誰啊?成巖帶來的朋友?”

姨媽看看成巖,看看江暮平,不確定如實道出江暮平的身份會不會給成巖造成困擾,所以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成巖剛想介紹,江暮平先他一步自我介紹道:“我是成巖的丈夫。”

眾人全部愣住。

江暮平那一把低沉的嗓音說起話來實在很好聽,他當教授的,發音又很字正腔圓,不過在場的人裏只有成巖在關注他的聲音。

江暮平又說:“我叫江暮平。”

屋子裏很安靜,氣氛有些微妙,姨媽立刻打圓場:“現在同性戀都能結婚了,你們不知道啊?”

“知道是知道,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說話的人幹笑了一聲,看著成巖,“我還以為你早就結婚生孩子了呢。”

成巖說:“我剛結婚沒多久。”

有個挺年輕的姑娘說:“市裏領證結婚的同性戀不要太多啊,還有好多女的跟女的結婚呢。”

不論男女結婚,還是男男結婚,都避免不了被打聽家境。江暮平也未能幸免,他立刻被長輩問起職業。

提到這個,姨媽最來勁,她搶在江暮平之前說:“小江可是大學教授。”

眾人果然露出驚奇的目光。

姨媽下巴揚得高高的,又轉頭問江暮平:“小江家裏人也都是文化人,是吧?”

江暮平有點想笑,保持謙虛:“就是普通工薪階層。”

成巖聞言看了他一眼,心道這發言可真夠凡爾賽的。

江暮平的話傳遞出了一種“寒門苦讀草根逆襲”的意思,有的人很奇怪,偏偏就是喜歡挖掘一些長自己氣焰、滅他人威風的信息,以此滿足自己的窺探欲和攀比心理。

一個留著一頭卷毛的大娘追問他:“你跟成巖是老鄉嗎?父母是做什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