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雖然酒吧裏的燈光比較昏暗,但成巖就在江暮平的眼前,這麽近的距離江暮平不至於看不清他的臉。

成巖長了一雙多情的眼睛,即使戴上眼鏡,他看人時的眼神還是自帶風情。眼鏡在成巖的臉上更像是裝飾品,戴上眼鏡的他有種輕佻的精英感,還隱隱流露出幾分浪蕩之氣。

成巖說江暮平戴著眼鏡禍害人,江暮平倒是覺得他更能禍害人一點。

沒幾秒成巖就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有點暈…”

“教授,你眼睛多少度?”成巖問江暮平。

“左眼525,右眼500。”江暮平給了個挺精確的數字。

成巖一笑:“難怪,我戴著什麽都看不清。不過你不戴眼鏡,真看不出有五百度。”

成巖把眼鏡重新給江暮平戴上,喃喃道:“可惜了,沒把那副有眼鏡鏈的帶過來。”

他轉頭,向調酒師報了個酒名。

挺貴的一款酒,調酒師看了眼賀宣,笑道:“今天這賬記賀老師賬上是不是?”

賀宣點了下頭。

江暮平的酒度數很低,他喝得很慢,動作斯文,坐姿挺拔,看上去太過端莊,與酒吧慵懶曖昧的氛圍有些不搭調。也許是他的氣質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所以才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江教授被太多人惦記,成巖不太痛快,已經有點想離開了。本來他平常就不怎麽去酒吧,他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下喝酒,所以比起酒吧,他更常去酒莊。

江暮平酒杯裏的酒已經見底,他看了眼成巖的酒杯,說:“我想嘗嘗你的。”

“我這是烈酒,跟你那不一樣,你別喝醉了。”

“只嘗一口。”

成巖笑了一聲:“你怎麽跟個小孩一樣。”

成巖把酒杯推到江暮平面前,江暮平端起來抿了一口,又放下,輕輕皺眉:“有點辣。”說著,又端起來喝了一口。

成巖笑著擋住杯口:“這酒後勁大,再喝幾口你就醉了。”

“很烈的。”成巖端起酒杯,嘴唇含住江暮平喝過的位置,也喝了一口。

賀宣不想看他們膩歪,扭頭去看台上的表演。

調酒師忽然給江暮平端來一杯酒,顏色清淡,分層漸變。

江暮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調酒師眼神往旁邊瞥了一下,笑了笑:“旁邊的男士請你的。”

成巖往旁邊掃了一眼,這年頭當著家屬的面挖墻腳的人還真不多,這人還笑得一臉燦爛無邪,好像他只是單純地想請江暮平喝杯酒,沒別的什麽意思。

這調酒師也是沒眼力見兒,要不就是缺心眼。

成巖心底冷哼一聲,端起那杯酒,問江暮平:“教授,能不能占你個便宜,這酒我也想喝。”

江暮平不言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成巖也就是裝腔作勢問一句,他朝旁邊卡座區的那位男士舉了舉酒杯,用嘴型說了句“謝謝”,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人機械地扯了扯嘴角,維持表面風度。

江暮平沒注意旁邊的人,注意力全在成巖滑動的喉結上,成巖喝完酒余光又往那邊略了一眼,發現那人還在假笑,便低聲罵了句“傻逼”。

他不怎麽說臟話,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江暮平。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江暮平問。

“怕江教授接受不了臟話。”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挑剔。”

成巖笑了起來:“沒有……我這不是條件反射麽,誰讓你是老師。”

這時,賀宣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通電話:“什麽事?”

“工作室沒人,我在酒吧。”

賀宣報了個名字過去就把電話掛了。

“一會還有個人要過來。”賀宣說。

“你那個徒弟?”成巖問。

賀宣嗯了一聲。

趙青亮片刻之間就到了,跑車鑰匙往吧台上一放,熟門熟路地問調酒師要了杯酒。

“你喝酒怎麽不叫我。”趙青亮抱怨賀宣,他看了眼成巖和江暮平,眉毛一揚,“你們好。”

趙青亮往舞台上看了一眼,挑剔道:“這水平也能當駐唱。”他撞了撞賀宣的胳膊,慫恿他上台:“師傅,你上去唱個唄,我給你伴奏。”

趙青亮以為賀宣會拒絕,沒想到他端著酒杯沉默了幾秒,竟然答應了。

“太陽從北邊兒出來了。”趙青亮離開吧台,走上了舞台,對中場休息的駐唱歌手說了些什麽,那人看了眼賀宣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下了台。

趙青亮轉身朝賀宣勾勾手指,自己拿起舞台上的木吉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賀宣走到了舞台中央,趙青亮抱著吉他調了調音。

賀宣的聲音很低沉,喝了點酒又有些嘶啞,是很成熟的男人嗓音,他唱著一首節奏很慢的民謠,坐在高腳椅上,表情沉靜,歌喉平淡又深沉。

成巖沉浸在賀宣的歌聲裏,心緒變得很寧靜。

江暮平不勝酒力,方才喝了點成巖的酒,現在後勁上來了,頭有點暈,舞台上的賀宣在他的視野中變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