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巖擡頭看著江暮平,問:“你去上廁所?”

江暮平是出來結賬的,他搖了搖頭:“我去買單。”

成巖小聲道:“今天不是邵遠東做東嗎?”

江暮平沒回答,撫了一下他的背,“你先進去吧,我一會過來。”

成巖嗯了聲,走進屋裏。江暮平看了眼孟斯,沒說什麽,走去前廳結賬,邵遠東轉身跟上了江暮平。

今天雖然名義上是邵遠東請客,但實際上這頓聚餐是江暮平組織的,組織這頓聚餐沒什麽其他目的,就是想把成巖正式地介紹給他的朋友。

江暮平並不是高調的人,但他也不想對自己的婚姻諱莫如深,就是因為最開始太低調了,他身邊的所有人才都以為他把這段婚姻看得無足輕重。

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愛成巖。

可是江暮平深知成巖的性子,如果對他直言“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肯定會讓他有壓力。

江暮平想盡可能把這種壓力降到最低,所以今天的這頓聚餐借了邵遠東的名義。

“發生什麽事了?”江暮平問邵遠東。

邵遠東把剛才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江暮平。

“他跟成巖之前是不是有過什麽矛盾啊?”邵遠東問,“我知道他那人比較難搞,但不至於這麽沒分寸吧?”

江暮平冷著臉沒說話。

他這人很少生氣,一般板著臉就是怒氣值達到頂峰了,比歇斯底裏還可怕。

邵遠東確實很怕一會回包廂後江暮平當場發怒,他抿了下嘴,說:“成巖已經幫你留足面子了,你一會可不要白費他的苦心,有什麽事私下解決,別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江暮平結了賬,跟邵遠東一起回了包廂。包廂裏相安無事,成巖和孟斯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周漾和嚴青依舊在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在場唯一一個臉色比較反常的應該就是江暮平了,成巖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邵遠東肯定什麽都告訴他了。

好在這頓飯局已經接近尾聲。

周漾和嚴青叫了代駕,先走了。隨後孟斯的司機也到了,但他沒有立刻上車,而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吩咐司機先等一會。

他好像猜到江暮平一定會找他。

邵遠東的妻子開車來接他,他坐進了車裏,看了眼酒店門口的三個人,心情有些焦灼。

“Honey?”邵遠東的妻子轉頭喊了一聲。

邵遠東回過神來:“走吧,寶貝兒。”

邵遠東的妻子朝窗外揮了揮手,跟其他人道別,她的笑容很甜:“Bye~”

“走嗎?”成巖問江暮平。

江暮平說:“你先去車裏等我。”

成巖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既然江暮平都知道他跟孟斯之間的情況了,他就不可能把這件事拖到以後再解決,這不是江暮平的風格。

成巖走之前,聽到孟斯說了聲“抱歉”,他看了孟斯一眼。

他猜孟斯大概也沒想到當時他會從包廂出來,孟斯有身為成年人的擔當,知道為自己的行為承認責任,但道歉未必是因為消除了偏見。所以成巖沒打算和他和解,不過他還是體面地回了一句“沒關系”。

成巖離開後,酒店門口只剩江暮平和孟斯兩個人,司機本來站在車旁邊,孟斯遞了個眼神過去,司機便開門坐進了車裏。

江暮平的表情罕見的陰沉,孟斯開口道:“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你不覺得說那種話顯得你很無知嗎?”

孟斯已經有幾年沒跟江暮平見過面了,他記憶中的江暮平還是那個溫和而淡漠的青年。

孟斯從沒被人用這樣的語氣質問過,更何況是江暮平。

江暮平不是在說他失禮,而是在說他無知。

孟斯眉頭輕皺:“我無知?我表達自己的看法就是無知了?”

“表達自己的看法之前你了解情況了嗎?你的學歷,你的頭銜,都是你傲慢無禮的資本是嗎?”

“江暮平。”孟斯壓著火氣,低聲道:“我知道我剛才不應該說那種話,但你也沒必要這麽跟我說話。”

有些事情一定要跟孟斯解釋清楚,不然有理都顯得無理。

江暮平沉聲道:“上次的音樂會,成巖是因為太累了才不小心睡著的。”

孟斯緘默不語。

“高中沒念完是因為他家裏發生了一些變故,就算沒上大學又怎麽樣,不是每個人都出生在羅馬,學歷也不是衡量一個人優不優秀的唯一標準,你受過高等教育,自己也是個高等教育工作者,這種道理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成巖喝了點酒,有點犯困,坐在車裏假寐,聽到開車門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

“困了?”江暮平坐進車裏,食指撫了一下他的臉側。

“有點。”成巖系上安全帶,見江暮平陰著臉,問:“不會是吵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