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色很認真,淺瞳像是玻璃珠一般有著淡淡的光芒,看的梁輕心頭一跳。

不愧是書中魅力值最高的主角,梁輕那一瞬間,恍惚都覺得自己沉淪進去了。

但是他又很欣慰,蕭承衍當時竟是想救他的。心疼之余,梁輕很高興,自己的小命,應當是保住了吧?

蕭承衍看著梁輕充滿著喜極而泣的目光,內心充滿了困惑。

這個人到底是對自己有意思還是沒意思?!

這個時候按照話本裏,不應該訴衷情、來一番纏綿的對話嗎?

怎麽感覺像是下一刻,就要執手相泣了呢?!

正想著,外頭忽然傳來敲門聲,是繡繡的聲音:“公爺,是我。”

梁輕讓她進來,繡繡提著一個新的兔籠,裏頭一只灰撲撲的小兔子縮在稻草裏頭,聽見動靜後,耳朵立馬豎了起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下。

繡繡道:“我特意去膳房養兔子的那邊要了些新的草葉子來,喂養野兔,公爺,我很擅長的。”

“你抓的?”梁輕側過頭,眸光亮亮的看著蕭承衍。

“嗯。”蕭承衍道,“但是野兔子剛抓來的時候,不能放出來,它喜歡跑。”

梁輕勾唇笑了一下,用非常霸道的語氣說:“沒事,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蕭承衍看了眼他的色,默了默,沒說話,但好像……梁輕看起來心情變好了,說話的時候,會眉眼彎一下,漆黑的眼眸帶著笑意,很好看。

這幾日來,因著雙腿不便,梁輕無法跟隨眾人一同騎馬狩獵,雖然他面上仍是淡淡的,但蕭承衍依然看出他有幾分失落。

蕭承衍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日,去費盡心機逗一個人開心。

奇怪的是,這種做到了的滋味不錯。

因著蕭承衍受傷比較重,梁輕不大放心隨行醫生的醫術,再加上行宮條件太差,便向皇帝申請先行回臨安。

皇帝很快便恩準了,還特意撥了一批禁軍護送鎮國公府的人回去。

十日後,蕭承衍身體靜養的也差不多了,不至於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又過了五日,蕭承衍年輕身體素質好,一下便好了個七七八八,能下床自由走動了。

皇帝在七日前回到了皇宮裏,開始每日處理政務,雖然處理的不多,但梁輕不用再那麽忙碌了,也松了口氣。

然而皇帝一直在查那匹烈馬突然發瘋的緣由,這一日朝會結束,皇帝叫了梁輕、以及徐世在內的內閣閣臣們去了禦書房。

“太醫院說在馬身上查出了用藥的痕跡。”皇帝道,“馬匹突然發瘋突襲傷人這件事,愛卿們怎麽看?”

這件事本來其實沒什麽要緊的,問題就出在皇帝就在那匹馬前面,而且還險些傷了皇帝。

那麽問題就大了。

徐世道:“陛下,若是有人居心叵測,故意為之,那必然是要查個清楚,重罰處置。”

“是,必須要查,還要查清楚。”皇帝忽然擡頭看向梁輕,“刑部查案太慢,梁愛卿,案子不如轉交給大理寺?”

梁輕皺了下眉,刑部查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但最終的結果不意外是兩個,要麽的確是費盡心力查出了個真兇,要麽是下頭的人推一個替罪羊出來。

查,當然是要查的,但吃力不討好的事,刑部不想幹,梁輕也不想幹。

梁輕咳嗽了下道:“不瞞陛下,秋冬交接,臣身子有些不大好了,臣雖然非常想給陛下查這個案子,可是有心無力啊。”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梁輕作為權臣的底氣來了,爛攤子交給他他可以選擇不接。

皇帝便不好說什麽,等諸大臣離開後,皇帝才撐著膝蓋,對梁輕道:“愛卿覺得瘋馬這件事,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之事?”

如果梁輕答只是一場意外,那皇帝必然生氣,自己這麽多日來都是白忙活了?但如果說是有意為之,皇帝必然會追問下去,梁輕說不出誰,那可就是欺君了。

梁輕誠實道:“臣,不知道。”

皇帝狐疑地看向他,說:“愛卿對這件事如此避讓,頗有些避嫌之意。”

梁輕皺了下眉,自古帝王多疑,無論性格是怎樣的,好像都會疑心臣子,由此很多故事中臣子寒心、君臣離心,令人惋惜不已。

梁輕面上卻冷笑了一下:“陛下在猜什麽,猜這件事是臣做的手腳?陛下別忘了,當時,臣也在陛下身邊。臣一條命,本就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裏,臣如今還苟延殘喘著,什麽也不求。但陛下僅憑這些虛無的東西就揣測臣,讓臣怎麽辦,讓世人怎麽看待臣?”

梁輕講的頭頭是道,皇帝頭一次見著臣子比自己還有理的,一時聽得愣住了。

皇帝頓了頓,在梁輕的字字珠璣裏,硬是產生了一絲愧疚的情緒,半晌才語氣緩和道:“怪朕……想多了。”

梁輕也有些驚訝,這是他見過的慫的最快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