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蕭承衍聽的愣了愣,淺色眸子露出一絲明顯的迷茫,腦中甚至忐忑又激動地懷疑了一下。

他,這麽厲害的嗎?

就在蕭承衍沒回過神的時候,梁輕也在打量他的神色,感慨自己多慮了,龍傲天還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梁輕又道:“當然了,好孩子是不能這樣做的。這是個錯誤的做法。”

蕭承衍看著梁輕漆黑如墨的眼,過分俊美的長相,想到對方體弱、雙腿不良於行,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權勢,落在有些特殊癖好的官宦富豪人家中,沒準會遇到許多身不由己。

想到這一點,蕭承衍的目光暗了暗,道:“我不會讓你做迫不得已的事。”

梁輕愣了一下,蕭承衍的語氣認真,透著一股珍重而直白的味道,梁輕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動了下,那本擱在床邊的話本因為他的動作而滑了下來,剛好砸在蕭承衍面前的毯子上。

蕭承衍伸手撿了起來,起身放在案桌上,道:“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梁輕嗯了一聲,自己磨蹭著鉆到被窩裏,蕭承衍從外頭拿了個新的湯婆子給他,轉身熄燈的時候,梁輕忽然問:“所以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與我同床共寢?”

梁輕實在是太好奇了。

月色下蕭承衍的身影頓了頓,他慢慢轉過身,沒去看梁輕,低聲道:“公爺再追問,我就要認為,是今夜要留我的意思了。”

梁輕閉上了嘴。

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空氣裏浮著淡淡的香氣。梁輕沒有那麽困乏,睜眼看著窗外的月色。

時間靜止下來,他想起第一天穿過來,蕭承衍滿身傷痕地跌在他懷裏,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簡直跟碰瓷一樣,然而梁輕卻意識到那些潛藏的風險和陰暗的人心,所有的腥風血雨,都是真實的。

他的顧慮太多了,好像心上放的東西太多,所以心動的很慢。

-

接下來兩日,梁輕聯合蕭承衍,想辦法將昔日原主貪來的錢財給清繳清楚,然後拿了府上現有的銀票,把虧空的賬都補上了。

至此,算是梁輕給原主的貪婪得來的不義之財,給了一個徹底的交代。

除此之外,邢遠那邊飛鴿傳書,交代了查案的進展,雖然沒有查完,但是進展不錯。

梁輕終於有機會回到摸魚看話本捏兔子的日子,只是冬日來臨,南方的天氣一日比一日陰冷,清晨時晨霧環繞,路邊凝著薄霜。

這一日梁輕用完午膳、抱著火爐暖手看文書的時候,陶管家推門進來,說:“公爺,宮裏頭來了個老太監,說是皇上派來的。”

梁輕:“什麽事?”

陶管家:“他們說是皇帝要傳蕭公子,入宮覲見。”

梁輕一愣,將手中的文書放下,道:“叫他們進來。”

鎮國公府的書房不小,家具擺放精致而典雅,老太監推門進來,陶管家說:“在門口站一會兒,別把寒氣染給我們公爺。”

老太監應下,片刻,過來行了個禮,跪下說:“梁大人,皇帝口諭,讓老奴來帶蕭公子入宮。”

沒人敢在鎮國公府上編瞎話,梁輕沒懷疑真假,問:“公公可否告訴我,為了皇上突然傳我府上的一個雜役入宮?”

奴籍男子只能做雜役,即便在官宦府上,也不能做到多高的位置。

太監見他如此客氣,面色有些惶恐,道:“實不相瞞,秋獵之時,蕭公子救駕有功,皇上早有嘉獎的念頭。如今想起來了,比較著急,讓老奴過來,趕緊把人帶過去。”

他話裏沒什麽信息,梁輕皺眉道:“奴籍如何能入宮?”

太監笑了笑,道:“皇上想見誰,咱們也攔不住啊。”

梁輕眉目一斂,神色卻是冷淡,露出一點威勢來:“公公真會說笑,這事我要是不問清楚,回頭我府上這人接不回來了,你說這責任誰擔著?”

太監笑容一僵,額頭冒出點冷汗來,沒想到鎮國公的心思玲瓏,做事如此謹慎小心。

梁輕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蕭承衍在皇宮裏出了事,鎮國公府不會不管,二是……皇帝大度,給了蕭承衍什麽賞賜,鎮國公心裏必然不滿意。

太監擦了擦汗,他必然是擔不起的,道:“大人,老奴沒半點瞞著您。近日來皇帝寵幸後宮淑妃,一半時間都在長信宮裏,幾乎不曾踏入其他妃嬪住處。就今早上,皇上見了一個探子,得了個消息。”

梁輕道:“快說。”

太監忙道:“漳州富豪來您府上買蕭公子賣身契的事,您還記得嗎?皇上懷疑,對方背後其實是豫王舊人合謀的!”

梁輕想了想,看來皇帝只是懷疑,並未得到證據和名單,要不然,不會只是宣蕭承衍入宮那麽簡單。

梁輕頓了好片刻,從太監口裏也得不到什麽消息了,便讓人下去侯著。

梁輕扭頭對陶管家說:“叫蕭承衍過來,別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