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他有些困惑地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明明只是剛七歲的孩童,卻一本正經自稱為孤,連眉間也帶了點憂色。

“是。”梁輕笑了笑,白色日光將他的面容照的越發蒼白。

太子低頭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梁輕道:“臣是老毛病了,太子殿下身體要好好的。”

“好了。太子該起來念念書了,我讓海棠過來伺候你更衣。”皇後起身,又轉身對梁輕道,“國公爺可否進一步說話?”

梁輕看著皇後雍容華貴的氣度和柔美的臉龐,道:“好。”

兩人去了偏廳,皇後屏退左右,梁輕道:“昨日我去見了皇上,他似乎對淑妃仍有憐憫之心。”

皇後面色有些冷,道:“淑妃是在謀害儲君。”

“是。”梁輕道,“這一點她逃不過。只是娘娘要明白,太子落水是被淑妃陷害,那往後呢?皇帝正值壯年,往後還有更多的淑妃出現。”

皇後陷入沉思,梁輕道:“娘娘若不介意,聽臣的,無論在何處,只有強硬起來,才能不被人踩在頭上。”

皇後神色凝重,卻緩慢點了點頭。

梁輕把忠告說了,也要準備離開了。

哪料到他還沒開口請辭,皇後卻起身道:“國公爺救下太子一事,皇帝不放在心上,本宮是一直記得的,卻沒有機會當面感謝你。”

梁輕正要說話,皇後打斷他,道:“那些江山社稷我都明白,但這份恩情還不還是我的事。我出身沈家,我的老父親雖已年邁退休,但在朝中還有幾個門生後輩可用,我已經送信過去。往後國公爺需要,可以去找他們。”

她一席話說完,梁輕微怔了下,沒想到皇後竟然想還恩情。

“娘娘……”梁輕緩聲道,“我風評不好,您還信我嗎?”

皇後看著他,有些困惑,道:“賦稅案,百姓的公平是你給的。三公主殿下原本要嫁的浪蕩子,也多虧你才被揭下真面目。梁大人,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梁輕垂眸,他握著輪椅把手的手指,微微摩挲著,這是他情緒波動的時候的習慣。

片刻,梁輕道:“沈老大人一身正氣,如今年紀也大了,沈家世代清廉忠君,不可玷汙。況且我也不想讓太多的人卷進其中。”

他推拒了,皇後皺了下眉。

不是不悅,只是沒想到梁輕會拒絕她。她在深宮中呆久了,也從不相信有人願意毫無目的地去給予善意,所有交換的都是同等的利益。

皇後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道:“鎮國公……或許這件事你會想知道。四日前安定侯入宮,見了太後……他們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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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後,臨安各處原本枯黃的樹枝漸漸轉綠,透出一絲難掩的蓬勃朝氣來。

梁輕府上才種下的梅花樹零散開了幾朵花,最後全掉了,卻開始長綠芽。

恢復春節前的朝堂上卻沒了梁輕的身影,因為一日倒春寒,梁輕出門回來又病了。

鎮國公府幹脆請了一段長假,同時廣招天下能人異士,說要給鎮國公治病治腿。

皇帝的對於太子落水一事的決議終於下來了,將淑妃打入冷宮。只不過太子落水的事皇帝還是沒有對外宣揚,說是怕影響國之根基的穩固。

畫舫刺殺案也是,但皇帝一直在暗中查詢幕後黑手。

天氣轉暖,梁輕終於不用再穿厚重的棉服和狐裘,他病好後換上了些輕便的衣服,只不過身上還是裹著薄毯,在低頭翻閱歸一送來的各處文書。

“淑妃拿了腹中的孩子做威脅,不許皇帝殺她。”梁輕眯了眯眼,道,“不過冷宮過著也很受罪了。”

而一旁的案桌上,蕭承衍正低頭寫文章。他的筆跡文風,都要適應考試的需要。

時間其實很緊張,但蕭承衍遊刃有余似的,還分出心神應答:“你收攏了皇後,這件事不虧。”

“她只是答應我,在宮中幫忙而已。”梁輕說。

蕭承衍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也或許是梁輕這純良真摯之心被皇後看到了,皇後才會決定幫他吧。

等蕭承衍將手頭這篇策論寫完了,他一擡頭,卻發現梁輕躺在貴妃榻上、歪頭睡著了。

他青絲垂落,鋪散在肩膀上,眉間仍帶著病氣,但在蕭承衍的督促下,臉上多了一絲血色,探出衣袖垂著的手腕沒那麽骨節嶙峋,但還是細的一捏就斷似的。

蕭承衍走上前,將人抱起來,梁輕被擾的動了下睫毛,蕭承衍說:“去床上睡覺。”

梁輕又閉上眼睛了。

此時還沒有太晚,春日的夜晚來得慢,梁輕近期在吃公孫理熬制的調理身體的藥,有些嗜睡。

等蕭承衍洗漱完過來,上去抱著梁輕的時候,梁輕卻醒了一些,他探手將被衾推了推,道:“該換一套薄一些的了。”

“你身上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