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幕僚看向蕭承衍,覺得他應該比梁輕更明白大局一些。

蕭承衍微皺了下眉,給梁輕把外套披上,道:“坐在風口,怎麽不披個外衣?”

雖然是反問句,卻沒有半點責怪的語氣,反而帶著一絲寵溺的意味。

梁輕眯了下漆黑漂亮的眼眸,“這邊有太陽。”

幕僚:“……”

他不該在這裏。

蕭承衍席地而坐,梁輕繼續對幕僚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安定侯的野心不斷膨脹。他手上拿捏著兵權,之前賦稅案,也只是讓他斷了兵部一只臂膀。但是禁軍和兵馬實權,還都在他手中。”

幕僚一愣,他不知道安定侯與太後有染,更不知道梁輕暗中布置了畫舫遇刺等事,所以他只看見了眼前的形勢。

梁輕道:“人在往上走的時候,往往會失去警惕和敬畏,最終忘記自己腳下踩的不過是虛空。”

他明明只是隨口說著,在幕僚聽來,像是一句飽含深意的箴言。

幕僚怔了一下,卻見梁輕收了方才淡而冰涼的神色,緩慢地勾了下唇,眼眸微彎,笑道:“此事暫且不用多慮。”

他剛說完,卻被蕭承衍往嘴裏塞了一個葡萄,梁輕頓時側過頭望著他,蕭承衍才稍稍滿意。

這人老對別人笑幹什麽?

幕僚感受到了不對勁的氣息,忙帶著自己的滿腔不解和敬意,跑了。

“我就只是說說你的想法。”梁輕咬著水嫩香甜的葡萄,道,“沒說你的具體計劃。”

蕭承衍點頭,沒講打斷他是因為自己吃醋,低頭繼續剝葡萄。

梁輕懶懶靠著枕頭,道:“不過,昨日程子瑞在他爹安定侯臥房門口跪了一整夜,最後還是被他爹壓去了內閣。”

蕭承衍神色淡淡的,沒有半分同情,“他是安定侯親子。”

“是,畢竟血脈相連,無法割離。”

梁輕有些感慨道,“程子瑞此人雖然愛惹事,魯莽冒失,但心卻不壞。他並不想做權力的玩物和犧牲者,知道自己去內閣,只不過是他爹用來收攏人心的棋子。”

他也是被太後玩.弄於股掌的棋子,如果不是這身血脈,或許他不會遇到背叛和最深的猜忌。

梁輕咽下嘴裏的葡萄,看向屋外的日光,他輕咳了一聲,道:“你說……等到計劃最後一步,皇帝和太後會發現,我才是那個真兇嗎?”

蕭承衍皺了下眉,道:“你沒有害他們。”

梁輕一怔,蕭承衍眸色沉了下來,說:“而且,太後還給你下毒。”

他的神情陡然陰沉了下來,仿佛下一刻就會說出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來。

梁輕搖搖頭,蕭承衍探過身,將他抱進懷裏,揉捏著他單薄的背脊,動作極致溫柔,語氣卻是極致陰冷:“我爹的案子,還有你……那杯毒酒,我都記得,我會討回來的。”

梁輕微頓,忽然道:“世子,如果豫王案中,有我的痕跡……”

他沒說下去,蕭承衍按住了他的臉頰,微微湊近了,梁輕卻按著他的手臂,道:“世子,我說認真的。”

蕭承衍收著梁輕的腰的手臂收緊了,他明白梁輕的意思,豫王案中他父親的通敵來往信件,便是‘梁輕’偽造的,只不過蕭承衍猜測對方不是原來的梁輕,卻無法將這件事突兀地跟對方解釋。

對方會離開嗎?會相信嗎?還是一切都是虛妄,他還是那個孑然一身走到盡頭的帝王?

所以蕭承衍不敢聽梁輕繼續講下去,所有人都可以利用他,但梁輕不可以。

“總是要說的。”

梁輕從他懷中起來,說,“豫王案中我脫不開幹系,你查出來什麽便是什麽,都是真的。本來我想替你喝毒酒,算是還你一條命了。但回頭想想,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所以這件事其實你也不用太……唔。”

梁輕發覺蕭承衍一言不合就要親自己。

好在蕭承衍記著沒有壓著自己親,只是按著他的後腦勺,這人個子又高,親下來壓迫感也十足。

真實的觸感和冷冽的梅花香讓蕭承衍覺得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只好將情緒化在吻裏。

“別算了,算不清的。”

蕭承衍這次的吻深而不久,他很快就把人放開了。

他伏在梁輕耳邊,低聲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的。梁昭回,我若發現你謀害豫王府,謀害我父王母妃,我就……就造個漂亮的金籠子,把你囚起來。”

梁輕怔怔地看著他,他的唇瓣微紅,微微發呆的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

這種偏執又瘋狂的話……真像話本裏的。

梁輕真心實意贊嘆道:“世子……你真的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