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傍晚,陸以過來給梁輕診脈。自從發現陵王府沒人在意自己的穿著,再加上在這裏也住的久了,他又大大方方穿回了女裝裙子。

梁輕也發現他格外喜歡穿裙裝,大冬天也不嫌冷,在外面裹一層厚厚的狐裘。而且自從那日溫泉事件後,陸以也沒那麽冷傲了,待人活潑親近了許多。

“不錯。”陸以收回手,淡淡道,“解藥的療程本來是兩個月,好在你服用滴水觀音的時間不算太長。照現在的情況,估計一個半月就可以了。”

梁輕神色一滯,這才過了一個月都不到。

陸以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有異,道:“你擔心什麽啊?我看蕭承衍、陵王,待你還是蠻不錯的。”

梁輕有口難辨。時間已經不早了,梁輕想留他下來吃飯,但陸以一聽說蕭承衍要回來,就立馬跑了。

冬日的臨安夜色來的早,蕭承衍回來時,主院內燈火通明,陶管家帶著仆役們擺上餐盤,梁輕正在旁邊看話本,聽見動靜後扭頭,蕭承衍忽然過來抱了他一下。

自從聽見過梁輕的鸚鵡叫什麽拋妻棄子的陵王府仆役們,已經對一切都波瀾不驚了。

“怎麽了?”梁輕擡頭看了看蕭承衍的神色。

蕭承衍沒說什麽,他去屏風後換了外衣,洗凈了手後回到梁輕旁邊坐下。

“我方才去了趟國公府。”蕭承衍交代道,“遇見了國師佛朗。”

梁輕挑眉,想起剛才蕭承衍忽然抱自己的舉動,道:“你們起沖突了?”

蕭承衍想了想,搖頭:“不算。”

在前世的時候,他與那位神秘的南越國師沒有怎麽打交道。

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他將梁輕關入大牢後,國師突破禁制去看對方,梁輕只說了一句,徒弟再給您抄一份經書吧。

想來那應該就是最後一句,也是最後一面了。

眾人都覺得國師對梁輕有著天大的恩情,但從沒有人考慮過國師的性情。

對南越的確忠誠,實際上,他給梁輕的所有庇佑都是憐憫和施舍,是極為涼薄之人。

梁輕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不再和國師來往了。

如果分出半分真心,他會眼睜睜看著梁輕代自己服下毒藥嗎?會逼迫對方做不願意的事嗎?

熒惑守心此等無稽之談蕭承衍不在意,被算計和無端痛恨加害他也早已習以為常,只是想到梁輕因此中毒而生命垂危,蕭承衍眉間的戾氣更甚。

梁輕正在喝湯,看他神色不對勁,戳了戳他手臂,道:“是哪種不算?打沒打架?”

從對方神色來看,像是打了架還沒贏。

蕭承衍卻說:“沒打。”

畢竟他還摸不準梁輕對國師的態度,他在梁輕府上遇見國師時,國師問自己梁輕在不在自己府上、還讓他把梁輕送回來,他當時有點想出手。

只不過想到如果梁輕仍舊對國師有師長的敬愛……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離開了。

蕭承衍問:“你跟國師佛朗,到底是怎麽想的?”

梁輕頓了一下,放下筷子,道:“其實……去年冬天那時候,我也很想問他,為何要逼迫我做違背內心讓我痛苦的事,為何要無端害你?”

蕭承衍神色一沉,眉頭皺了起來。

“後來我想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梁輕看了看蕭承衍,湊近低聲說,“下次允許你……想打就打吧。”

他湊近了,精致的眉眼落入蕭承衍眼中。梁輕繼續說:“不過如果有機會,我也確實該去見一見國師,至少把話說清楚。”

他說完,忽然被蕭承衍拉到腿上坐著,梁輕嚇了一跳,慌亂抓著對方的肩膀,說:“你這怎麽吃飯?”

“不許去見。”蕭承衍霸道地環著他的腰,“喂我。”

一旁等著伺候的陶管家一句話也沒說,非常識趣地退下,順便帶上了門。

梁輕:“……”

兩人一頓飯吃了快半個時辰,蕭承衍說著要梁輕喂自己,反倒把梁輕給喂撐了。

蕭承衍把人抱起來放到窗邊的躺椅上,見梁輕皺著眉,道:“怎麽了?”

梁輕覺得自己的胃有些脹,便拉著蕭承衍的袖子說:“太撐了,給我揉揉。”

他腿腳不便,都是靠蕭承衍給他按摩和做伸縮運動來鍛煉的,從後脊到四肢,他們明明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有了肌膚之親,卻因為梁輕的身體一直沒有真正結合過。

蕭承衍揉肚子的手法輕柔許多。梁輕有些困,說:“對了,你去國公府幹什麽?”

蕭承衍將他抱了下來,梁輕扭頭看著他去了櫃子旁邊,然後一轉身,手裏拿著那個眼熟至極的黑匣子。

梁輕眉頭猛跳了兩下,道:“你、你就放那兒吧。”

“取了這個。”蕭承衍說,“我之前看那個軟膏味道古怪,怕你受不了,換了個清淡些的。你真的不看看嗎?”

梁輕翻了個身,只給蕭承衍留下一個後腦勺,抗拒意味非常明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