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一

皇帝駕崩的一個月後,朝廷終於堪堪辦好了典禮,太子登基,新帝蕭望大赦天下,改封國號為新啟。

新帝上朝第一日,小包子臉上還有些忐忑,小手一直搓著膝蓋,看起來特別緊張,仿佛前面的都是洪水猛獸。

而此刻的仁壽宮裏,年紀輕輕卻已經升為太後的原皇後沈清涵捏著手帕,一臉擔憂地說:“望兒年紀這麽小,不會說話,也不太聰明,在朝堂上會不會被大臣們心裏嫌棄啊?”

先帝剛駕崩的時候,沈清涵發愁自己和太子的未來。

如今成皇帝了,更發愁蕭望該怎麽做好這個皇帝。

面前的梁輕將先帝蕭涉的後宮名冊和出路一一看過,確認已經全部安置妥當、沒有隱患後,才松了口氣,說:“娘娘,朝臣不是洪水猛獸,更不敢非議陛下。”

“再說了。”梁輕笑了下道,“攝政王不是在嗎。”

太子登基前不久,蕭承衍幹脆給自己封了個攝政王,真真切切地攬下了朝政大權。

太子年幼,蕭承衍此舉,也是為了震懾文武百官。

沈清涵點頭,覺得確實是這樣,想了想,她又低聲道:“可是……本宮還是在想,望兒父皇血脈不純,還是陵王更合適一些。”

梁輕一愣,哭笑不得說:“娘娘怎麽也信了?”

沈清涵將手心放在膝蓋上,有些疑惑。

“先皇在位時,廢太後並未與安定侯私通,在先帝出生之前,兩人甚至未曾在後宮見過面。”梁輕解釋道。

人往往會相信謊言,尤其是在這個謊言符合自己預期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先帝自己心中猜忌疑慮。梁輕只是遞出了一把刀。而恰好那一日,安定侯為了滿足自己羞辱太後的惱怒,恰好犯下了最致命的錯。

沈清涵神色發怔,最終嘆了口氣,“是本宮多想了。”

先帝快不行了的時候,她給梁輕寫信,問該如何。梁輕回信說皇後只要一切照常便可,禮部和內閣會安排好一切禮儀章程。

沈清涵當時驚疑不定,沒看懂他的意思。她私下裏連讓太子接受廢黜的詔書和對新帝的勸勉之言都準備好了,還教育蕭望,做人要榮辱不驚,明德獨立。

卻沒想到……

不過,終究是她當時沒有相信蕭承衍真的不要皇位罷了。

“時候不早了。”梁輕將手中的書冊放下,起身將一旁的輪椅推了過來。

皇後看著他,“國公爺,你的腿,不是好了嗎?”

那日梁輕和蕭承衍從大殿前離開的場景被不少人看見了,梁輕也沒有瞞著。

“不能久站。”梁輕套上披風,笑了下說,“回去的路太長,還是坐著舒服。”

他的笑還是很溫柔,明明過去了三年,面容和眉眼還和那日秋夜裏的薄霧樹枝下一樣,清朗澄澈如明月。

皇後便喚了自己身邊得力的太監送他:“今日有雨,國公爺走慢些。”

梁輕朝她揮了揮手。

皇帝年幼,以後,應該還會再見很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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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輕冒著雨回到府上,陸以已經侯在主院裏一盞茶的時間了。

看著梁輕將沾濕了的披風脫下,陸以在一旁說:“下雨天還出門,你的腿我才治好了多久?一年都沒到!外邊這麽濕冷,凍壞了回頭又要告訴我說腿疼!”

梁輕看了他一眼,忽然覺得,昔日的傲嬌神醫,就過了一年的時間,就變成了如今的嘮叨神醫。

陸以口上喋喋不休:“而且更主要的是,蕭承衍跟我說你腿疼的時候,兇的跟我欠了他一千萬兩銀子似的!”

梁輕:“……”

近來,蕭承衍因為過於強勢和手腕狠辣,在外頭的形象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落魄的遭到摧殘的豫王世子,而是一個聽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王。

梁輕無奈地將他從外邊買來的一個錦盒遞給他,陸以打開一看,是一些格外精致的首飾,市面上女子用的多小家子氣,而這些都是高大貴氣的款式。

陸以因為不是官宦人家,所以去買的時候,都買不到這些貴重到有門檻的。

梁輕道:“問了皇……如今的太後,才知道宮裏頭的妃嬪會讓太監出宮、去這些鋪子裏買首飾,都是新的,順便買來送你。”

陸以喜歡穿女裝,配套的簪子等等也都需要,他面上露出了高興的神色,又往桌上看了眼,“那你這個錦盒是什麽?”

他伸手要拿,梁輕按住了,不給看。陸以便更好奇了,便留下來陪梁輕一起吃午膳,梁輕見他不肯罷休,便只好給他看了錦盒。

是他要送蕭承衍的金玉帶,用來圍在腰間,款式好看貴氣,梁輕便買了下來。

陸以看到後,對這個沒什麽興趣,哦了一聲。

臨安貴族們不興盛這個,但梁輕只是想起現世裏,在一起的戀人總要送彼此東西,蕭承衍平日處理公務多,花哨的首飾根本用不上,玉佩一類的又顯得沒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