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縱莫名奇妙的看著忽然說要出去散心的聞寒,心想,他最近也沒幹嘛啊,怎麽又黑臉了。

“阿彌陀佛。”抱歉大師隨手拿了三個軟墊放在地上,自己在其中一個坐下,謝沉淵和沈縱也坐了下來,三人圍觀著還在吐血的瑯琊。

瑯琊捂著心口,他的心臟被上邪劍攪碎了,現在依靠著魔氣正緩慢愈合著,過程自然痛苦萬分,等看見那穿著嫁衣的男子坐在謝沉淵旁邊,謝沉淵手上還拿著他準備給新娘的明珠時,更是氣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看我做什麽?”沈縱見他死死盯著自己,問道。

瑯琊手一抖,聲音裏的怨氣怎麽也藏不住:“無恥…咳咳,你,別忘了你現在還穿著嫁衣,簡直無恥。”

沈縱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懟道:“你在說什麽狗屁話。”

謝沉淵還是第一次聽見阿縱說粗話,有點驚奇。

沈縱話音剛落,就察覺到了謝沉淵清泠泠的目光,頓時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瑯琊,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嗎?”

謝沉淵看向山鬼。

瑯琊臉色青鐵,捂著心口又吐出一口血,對著三人說道:“想我瑯琊自從化為山鬼以來,從未親手傷過凡人性命,你們為何要殺我?”

“可你縱容你那老虎吃人怎麽說?”沈縱見他狡辯,皺起了眉頭。

“未開化的野獸食人是天性,是我讓它去吃的嗎?不是!是本能如此,我每日修煉刻苦至極,經常定坐半月之久,難道我要拘著白虎在我身邊讓它餓死嗎?”瑯琊喘著氣,虛弱的半坐起來,言語激烈:“凡人的命是命,白虎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況且我與那村民做交易,他們當時也是同意了的,從始至終,我沒親手害過一人生命,你們為什麽要殺我?”

“我在瑯琊山外林裏曾見一女子屍骨,身著嫁衣,腹內有胎骨,應該是瑯琊村十六年前嫁給你的女子,你說從未殺過人,那女子是怎麽回事?”謝沉淵將明珠放回匣內,不急不緩的問道。

瑯琊聽了,冷笑一聲:“那女子是我的第一任新娘,成親之日我就發現了她已有初孕,原來她早已和村裏有個男子相好,那男子敢做不敢當,默讓她來送死。”

“我便與那女子交易,她可以在我這活下來,但是她腹內的孩子生下來必須交給我。”

瑯琊說著說著就看向沈縱,似乎透過他想起某個人,愈發咬牙切齒。

“善心沒善報,我供那女子吃喝,她倒好,臨盆前幾日居然跑了。”

“她做了那等事,不敢跑去村裏,只能跑到外面,大雨路滑,等我找到她時她已經一屍兩命了,難道這個事情也要怪我,真是好沒道理。”瑯琊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暗自調息著傷口,恨極了謝沉淵,百年道行,被上邪劍君竟是毀了一大半,這讓他怎麽能平靜下來,怒極氣極,又噴了一口黑血出來。

謝沉淵擡眸,望著山鬼。

瑯琊被那雙眼睛看的背脊發寒,心裏瑟了幾分,咬牙不肯低頭:“若是我傷人性命,被你們這些正道之人抓住,我無話可說,可我手上根本就沒一條人命,我不服。”

“就不提你們人類的魔修了,那些大妖個個作惡多端,你們不去斬妖除魔,為什麽偏偏和我過不去,傷我至此。”

“呵。”沈縱見這山鬼還在說個不停,也冷笑了一聲:“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

若說這山鬼是好心幫助人的,打死沈縱也不信。

瑯琊一噎,剛剛營造好的悲憤氣氛頓時一掃而空,惡狠狠的盯著沈縱。

沈縱才不怕他,大不了下線就是。

“你不無辜,瑯琊。”謝沉淵走到山鬼旁。

瑯琊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他望著謝沉淵。

謝沉淵凝視著山鬼,聲音淡漠:“村民說你今年的祭祀除了新娘還要人牲,如果沒有我們,你早就把瑯琊村民選出來的人牲吃了。”

“你可想過,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停下。”

瑯琊手驀地一緊,呼吸淩亂。

“山鬼本是怨魂所化,屬於妖物,對人類的血肉有著天然的向往,你想吃人,但是又懼怕將來有一日如果可以修成山魑,天道會降下玄雷懲罰。”

“可惜妖魔的天性讓你已經無法忍耐。”

“你贈予他們富裕的生活,讓他們衣食無憂。”

謝沉淵伸手捏住瑯琊的下頜擡起,只見那山鬼滿口血汙,尖銳的雪白犬齒控制不住的從下唇處生長,獠牙畢露。

“也不過是將他們看做人畜,最終目的只是為了吃他們而已。”

瑯琊瞳孔一縮,猛地揮開謝沉淵的手,剛轉頭,就被大師的禪杖敲在了後頸,一時間頭暈目眩,眼冒金光,好險沒暈過去。

“阿彌陀佛,抱歉,手滑了一下。”大師慈眉善目的站在了瑯琊的後方,將他的去路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