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趙延安番外(慎買)

又是一年聖誕節。

孤身處在異國他鄉的趙延安早早起來, 出了一趟門,又在廚房花了一整天的時候,給自己做了個生日蛋糕。

傍晚之際。

他將潔白的餐布鋪在餐桌上, 撒上紅艷的玫瑰花瓣,復古的鐵藝燭台掛著香薰蠟燭, 印著並蒂蓮的精美陶瓷餐具擺了兩套。

系著紅色蝴蝶結的昂貴紅酒瓶斜放於氤氳著寒氣的冰桶裏, 水晶燈下的高腳杯流光溢彩, 兩份西冷牛排皆為五分熟,中間空著的位置放著他親手做的生日蛋糕。

今天既是聖誕節, 也是他的生日。

很早之前,他媽總是說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因為聖誕節寓意希望——他的降生給他媽帶來了希望。

那他的希望呢?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的趙延安關了燈,孤獨地坐在椅子上, 望著對面空蕩蕩的位置, 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撥通了說是回國參加哥哥婚禮,卻再也沒有回來的周江陵的號碼——

嘟……

“喂,您好, 請問是哪位?”

清透的嗓音熟悉又陌生,讓趙延安的記憶回到了一年前的今天——他提著生日蛋糕和紅酒出現在周江陵的公寓門口, 心情既是激動又是忐忑。

他從十八歲開始, 追著周江陵來到了這個國家。

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喜歡開始把一顆心落在周江陵身上的——可能是哥哥和祈元叔訂婚那晚,與他不熟的周江陵因爸爸的緣故毅然地追了出來, 陪著當時失魂落魄的他走在繁華的大街上,一路上絞盡腦汁地找著冷笑話逗他開心。

發現這些冷笑話進不去他的耳後,便默默地陪在他身邊, 一路護送到他回家。

在那個他痛苦又無助的夜晚,安靜且溫柔地陪了他大半夜。

可那時候的他,心裏只有祈元叔——祈元叔與哥哥訂婚,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叫他痛苦不已,感覺像是要死掉一樣。

他把心裏的痛苦告訴了周江陵,周江陵卻說:“少看點狗血劇吧小師弟”。

那時候他想的是心真的很痛啊,跟狗血劇有什麽關系?

直到爸爸把他帶去了學校,他又一次見到了周江陵。

他當時只是想找個人傾訴,而周江陵是唯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也是在那一天,周江陵跟他說起了曾經的過往,那是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日子。

任勞任怨的母親被家中兄弟姐妹壓榨,爺爺奶奶重AO輕Beta,不把Beta當人看,整天怒罵周江陵是個野種——那樣一個烏煙瘴氣的環境和因為Beta身份問題而受到排斥,讓他想到了他哥哥趙延平。

他知道哥哥不受媽媽待見嗎?

他是知道的。

從小就被偏愛的他覺得這一切是理所當然。

沒人告訴他這是有問題的。

可周江陵卻說:“小師弟,比起你哥哥,甚至世界上很多人,你很幸運,因為你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上次我問你願不願意跟你哥互換身份,你貪心的回答說就不能都擁有嗎?我告訴你,這不是可不可以都擁有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擁有的問題,因為人不是物品,而是有感情,有個人思想,不是你能掌控的。”

周江陵喝了口水,繼續說:“像你這種生活在蜜罐子裏的小少爺,壓根兒就不懂什麽是感情,只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想要擁有,你捫心自問,你是真的喜歡周祈元嗎?喜歡到非他不可嗎?如果用你一切來換,你願意嗎?”

“你不用急著回答。”周江陵打斷了他想說的話,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說:“你現在還小,這個問題等你長大了,有了生活閱歷,你再回頭仔細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周江陵是第一個跟他說這些道理的人。

也是第一個教會他人要學會知足的人。

他慢慢學著去換位思考,才驚覺這些年,爸媽和他對哥哥究竟有多殘忍,如果說爸爸是無意的忽略,那媽媽就是有意為之,而他,則是天真的殘忍。

但他心裏始終有個心結,這個結就是哥哥奪走了他最喜歡的祈元叔,讓他放不下心結去道歉,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去打擾哥哥。

為了不去想念祈元叔,他只能去找周江陵緩解心裏的痛苦。

在那段時間裏,周江陵慢慢成為了他的精神寄托,每每有一點開心或不開心,都會下意識去找周江陵——在一點點的相處中,他都沒發現自己對周江陵的關注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疇。

直到他媽大鬧學校,逼得周江陵出國。

“喂?說話啊?”電話那頭的人久等不來他的開口,就催促了一聲。

“是……”他收回思緒,張了張嘴,沒有傻到去問對方為什麽沒有存他的號碼,只是啞聲說:“是我,江陵哥。”

“是延安啊。”話筒裏的人似是嘆了口氣:“找我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