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乘風破浪第二十六天

兩日後, 喻眠跟鮑聰報備了一下,準備去少年宮去看小志的表演。

最近幾天鮑聰在陪周時渡去鄰市錄訪談,沒在公司。耳邊的碎碎念少了, 喻眠感覺自己就像班主任請假了之後的小學生, 盡情地放飛自我,連跑步都比以前快了幾倍。

同公司的藝人經常被眼前一閃而過的旋風身影糊了一臉風。

——怎麽回事?剛才過去的是喻眠嗎?幾日不見, 感覺她身上又多了一種神秘力量?

出門前,喻眠從衣櫃挑了一身低調的裝扮。

平日如果是鮑聰跟她一起出門,肯定要給她弄一套品牌代言的衣服,各種顧慮一大堆。但他沒在, 喻眠就隨便撿了一件白T恤,下面配一條深灰色百褶裙,象牙般的筷子腿白皙修長, 簡單又清爽。

她把海藻般的長發梳了起來,紮成高高的馬尾, 又束了條純黑的發帶。離遠了看,就是充滿夏日感的學生裝,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喻眠用手機叫了一輛MT快車, 不到兩分鐘,師傅就開到了她眼前。

她又想起了前些天在時空隧道裏看到的蒸汽機,上了車不由得感慨道,“哇,現在打車可真方便啊。”

司機師傅回頭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可能是個不常出門的學生, 笑著回答道,“是啊,現在跑MT的多了, 在這邊打車都很快的。”

快車師傅分為兩種,一種愛說話的,一種不愛說話的,喻眠剛好碰上了一個愛說話的。

“我開這個快車特別方便,因為早上送女兒上學之後,就可以直接出車了。下午她放學再把她接回來。在車上也可以和她聊聊學習生活,又能賺錢,又能陪女兒。”

喻眠捏了捏口罩,一雙眼彎了起來。“您女兒好幸福啊,有這麽細心的爸爸。”

師傅似乎是說到了興奮的點上,“其實我女兒也很爭氣的,你知道嗎?她剛上三年級的時候,老師親自找我談話,讓我把她升到五年級。好家夥,連跳兩級,成績還是班級裏拔尖的。”

師傅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和神情都洋溢著作為父親的驕傲,好像說起女兒,他的辛苦都能一下子煙消雲散。

喻眠問,“那你們平時會教她功課嗎?”

師傅搖頭,“不會,她學習從來不用我們管,也不出去補課,有問題都是自己解決的。”

說到這裏,師傅又嘆了口氣。“就是最近中考,孩子壓力大,總是默默學到很晚。她跟我說,她要是累了,就聽她偶像的歌,一聽,就有動力了。”

喻眠有些驚訝。她從沒想過,一首簡簡單單的歌曲,竟然能給人帶來這麽大的力量,能支撐著他們走過最艱難的道路。

那她呢。她是為什麽唱歌呢?

真的只是為了謀生,或者只是為了逃離某個地方嗎?

喻眠下了車,她在路邊目送著那個師傅,或者說目送那位父親很久,一直到那輛車消失在滾滾車流,她才轉身走向少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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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少年宮,孩子們已經在後台隊列整齊,準備上場了。

小志媽媽在第一排朝她揮手,招呼喻眠過去坐在她旁邊。

她感激道:“喻眠妹妹,你錄節目那麽忙還能過來,真是太謝謝你了。等一會兒小志看到你,肯定很開心。他都念叨好幾天了。”

喻眠笑著彎起眼睛,“沒事,我最近沒有行程,我也很想來看看小志呢。”

二人說了兩句,節目就準備開始了。小志他們的合唱是開場節目,主持人報幕道:“首先為我們帶來表演的,是小夜鶯合唱團的合唱曲目,《在夜空中歌唱》,大家掌聲歡迎!”

小志拿著指揮棒,走在一隊小朋友的最前面。他今天穿著帥氣的小西裝,領口還別著紅領結,走到台前一本正經地鞠躬。

他看到台下是喻眠和媽媽坐在一起,眼睛裏閃過一絲高興的光芒。

然後他就轉過身去,擺好姿勢,開始指揮。

童聲隨著指揮悠揚響起,小少年的身姿微微前傾,揮動指揮棒的時候抑揚頓挫,氣勢上一點都不含糊。

喻眠忍不住誇獎道,“可以啊,小志很有指揮的樣子嘛!”

小志媽媽也欣慰地看著兒子,只是看著看著,眼眶忍不住就濕了起來。小志能有今天這樣的表現,個中辛苦,只有她這個做媽媽的才能體會。

“這些孩子實在是不容易。本來小志也是很喜歡唱歌的,可是他......”小志媽媽說著說著,忍不住哽咽起來。

喻眠伸手環住了小志媽媽的肩膀。

海豚是可以共情的,她能感受到小志媽媽身體裏巨大的哀傷。這些身體有障礙的孩子們在生活上的難處,還有為了完成一首簡單的歌而做出的努力,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完的。

喻眠輕聲道,“你看,他們現在在台上發光啊。他們雖然不夠完美,但他們也一樣活出了自己的那份精彩,你看小志他現在,多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