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乘風破浪第五十九天(第2/3頁)

少女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男人會說這樣的話。

男人繼續道,“但我也一個人活到了現在。你比我幸運,你多陪了父母十三年。”

喻眠沒聽清少女說了什麽,對話就到這裏,場景變得模糊不清,等景象再次清晰,居然是在沈瀾的辦公室裏。

四年前的沈瀾頭發比現在茂盛一些,他拿著檢測報告,遺憾地對程司越搖了搖頭。

“喻眠這樣的情況,已經很難支持她繼續完成學業了。她需要......住院。”

蒼白的少女搖頭,“我不住院,我要回家。”

程司越頓了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沈瀾果決地搖了搖頭,“按時吃藥,入院,接觸大自然。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喻眠懵懵懂懂,像是終於看懂了這個夢。

這是......她沒有看到過的原主的記憶?

所以原主小姐姐當初是因為精神障礙想要自殺,才被程司越救下來的?而程司越把她養在別墅,是為了給她治病?

啊這,說好的金絲雀劇本呢?

這橫空出現的可能是真相的東西讓喻眠大為震驚,她感覺身上的汗如瀑布一般湧出來,把她淹沒,思緒隨即又變得模糊而紛亂了。

依舊有場景不斷出現,像萬花筒裏的碎片,不斷撕扯她的神經。她想逃,但無處可逃。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向手腕上劃下刀片,看著自己往熱水器上掛上圍巾,看著自己往泳池裏跳,數不清有多少個自我傷害的場景。

她有時候被管家救下來,有時候在醫院醒來,有時候運氣好,能看到程司越那張帥到天怒人怨的臉,奪下她手裏愚蠢的小玻璃片。

她絕望地哭喊,“程司越,你就讓我死了吧!”

程司越搖搖頭,兢兢業業把藥塞到她手裏,永遠是溫和的語氣,“你會好起來的,你還有很長,很好的一生。”

有時她還會對程司越熱烈地表白,“司越,我好愛你!”

程司越波瀾不驚地拿起水杯,“行,但今天的藥吃了嗎?”

“......”於是她收起笑容,乖乖回去吃藥。

這些全都是喻眠沒有見過的場景,她甚至開始懷疑,這真是原主的記憶嗎?

會不會是那個狗男人剪輯的什麽影片來騙她的?

可每一次自殘的痛苦都清晰地傳到她身上,就像是自己也死了十七八次似的。

被這種記憶折磨到最後,喻眠終於難受地哭了出來。

“我不想知道了,放過我......”

“我想要活著......”

臥室裏,靠在床邊的男人看著床上哭得鼻尖通紅的少女,眉頭深蹙,心幾乎都快碎了。

他擰了一塊新的毛巾,重新覆蓋在她滾燙的額頭上,順便幫她擦幹眼淚。

距離這樣近,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傳進他的鼻息間。那是輕盈的熱帶海洋香,純凈得毫無雜質,像是初春花園裏的奶鹽冰淇淋,治愈又溫暖,讓人想要把她一直留在身邊。

可程司越又清晰地知道,他不能。

少女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打下一圈深深淺淺的陰影,仿佛顫動的蝶翼。她是那麽纖弱,抱起來時纖薄得不可思議,仿佛再用力點就會碎掉。就連現在躺在他面前,他都覺得她隨時都會消逝在這個空間。

程司越不得不緊握著少女滾燙的手,來抵消幾分心中的恐懼。

他閉上眼睛,自暴自棄般回想今晚都發生了什麽。

他,開著幾乎超速的摩托,瘋狂地開往那個本該跟他毫無關系的擁堵街道。

他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麽。他在走向自我滅亡的沼澤,那團名為愛意的洶湧火焰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理智,他的原則和底線還沒有戰鬥就土崩瓦解了。

三十年,他還沒經歷過這種碾壓性的失敗。

掌心裏,少女的滾燙熱意順著脈搏流淌進他的心臟,仿佛一種有魔力的蠱咒,汲取著他的靈魂和力量,可他又偏偏甘之如飴。

程司越就這樣自我消耗了大半個夜晚,最後他終於咬咬牙,離開了那個房間。

他怕他再不走,就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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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光順著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喻眠睜開了眼睛。

她呆滯地坐起來,就和剛穿進這本書的時候一樣,頭上支棱起一撮呆萌的毛。

依照慣例的疑問三連:

我是誰?這是哪?我昨晚幹了什麽?

她回憶起昨晚那些離譜的劇情,臉上出現了類似宿醉後的驚恐。

那些記憶......是真的嗎?不會吧不會吧,她不會誤解好人吧,原劇情不是都寫了......

淦,原劇情好像也是第一人稱啊!

也就是除了原主展示給她的東西,她對於事實的真相一概不知。

她好像真的有可能搞錯了。

喻眠深吸一口氣,立刻寬慰自己:

穩住,不要慌,逃生她是專業的。只要以後她和程司越保持距離,老死不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