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鄔喬握著手裏的冰激淩,低頭看著。
再擡眸時,對面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裏,眼尾稍稍上揚,聲音有些正經:“還有,沒做錯事的時候,不需要道歉。”
鄔喬眨了眨眼睛,一股酸澀,自心底湧起。
……
回家的路上,鄔喬走的很慢很慢。
慢到,足夠將剛才發生事情,再在腦海裏,細細回想一遍。
那個陌生卻溫和的哥哥,還有他說的每一句話。
鄔喬並非出生在這裏,她父親鄔建中是清塘鎮少有的大學生。
只是他很早就在城市裏結婚安家,鄔喬是家中獨女,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自幼她對清塘唯一的印象,就是和藹的奶奶,還有大伯一家。
她每年會在暑假和寒假回來。
大伯家有兩個孩子,比她大一月的堂姐,還有小三歲的堂弟。
堂弟因為身體不好,從小就很乖。
會跟在她身後叫姐姐。
鄔喬經常會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分給他。
至於堂姐鄔慧,總是喜歡跟她爭東西,爭奶奶的寵愛,堂弟的喜歡。其實鄔喬偶爾也會覺得堂姐這樣,有些煩。
她從小就繼承了父親的好脾氣。
即便有爭執,也不會記恨對方。
鄔喬如所有出生在幸福家庭的小孩一樣,生活的無憂無慮,人生最大的煩惱頂多就是,那個想要的洋娃娃,媽媽居然沒答應買。
她從未經歷過真正的煩惱。
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
直到生活變故突然降臨,爸爸病重,先是一直住院,後來便是化療。
家裏經濟出現明顯改變。
最後連鄔喬都懂事的,不敢開口提要求。
可就算這樣,依舊沒能挽留爸爸,她還記得爸爸彌留之際,總是用一種憂傷的眼神望著她,跟她說對不起。
後來她才知道為什麽。
因為爸爸覺得,要留下她跟媽媽在這個世上,很抱歉。
爸爸去世後,因為治病欠下的債,都落在了媽媽頭上。
最後媽媽只能出國打工,這是當時唯一能盡快還完家中債務的方法。
鄔喬就這樣被送回清塘鎮。
只是奶奶年紀大了,又經受喪子之痛,無法照顧她。
再加上奶奶住在鄉下,鄔喬要上學,她只能寄住在大伯家。
那段時間,是鄔喬最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突如其來的喪父,以及母親的離開。
讓她一下成了沒家的小孩。
她心底仿徨又無助,每每想到父母,都會難過的落淚。
可就連哭,也只能在晚上死咬著被角,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因為堂姐若是聽到她哭,一定會跟大伯母告狀。
鄔喬第一次哭被發現,大伯母便把奶奶叫了過來。
她到現在都能記得那天的場景。
年邁的老人,軟言細語請求大伯母多擔待些,說她並不是嫌棄這裏,只是還太小。
她送奶奶離開時,老人什麽都沒說,從兜裏掏出幾粒糖。
“喬喬,吃點糖,就沒那麽苦了。”
之後鄔喬學會了察言觀色,過得小心翼翼,明明在家嬌生慣養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女,卻學會了搶著幫家裏幹活。
她再也沒跟堂姐攀比過。
因為堂姐可以不做,她卻不行。
一夕之間,她長大了。
只是這樣的長大,卻並非她所願。
*
會所包廂裏,姍姍來遲的秦鐘,一進門就連連道歉:“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真沒想到會突然加班,之前在福建修復的一個土樓建築,臨時出了點紕漏,一直在開視頻會議。”
“你看看你多大面子,讓時恒建築所的兩位創始人等你。”
容恒不爽,上前箍著他的脖子。
秦鐘無奈:“行行,你待會怎麽罰我都行。”
原本今晚這頓,是容恒做東,歡迎秦鐘加入時恒建築所。
誰知他居然沒到。
秦鐘是容恒的大學校友,現在在T大當老師,主要從事古建築設計和修復。
之前秦鐘提過,想要開個工作室。
容恒幹脆邀他加入時恒,畢竟時恒還沒古建築這方面的專家。
“把桌上這瓶喝了,”一旁的程令時語氣涼涼。
秦鐘很少見程令時這樣,轉頭問道:“他怎麽了?”
容恒連嘖兩聲,忍不住吐槽:“別搭理他,這人今天浪的沒眼看,我雖然知道他日常不當人,但是第一次看見他明晃晃這麽不當人的。”
“他幹嘛了?”秦鐘挺好奇。
容恒把餐廳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感慨道:“我餐廳名聲馬上就要被這老處男毀了,居然說我們是憑臉選客戶,是我嗎?明明是他見色起意。”
容恒聲嘶力竭控訴。
這家餐廳是他投資的副業,所以程令時才肆無忌憚。
“我見色起意?”程令時輕掀眼皮,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笑話。
“你還不是?你又給人家免單,又給辦五折卡,……”說到這,容恒忍不住道:“我看你是想直接承包人家下半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