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函 拱成小小一團縮在角落。(第2/3頁)

掌櫃的笑彎了眼,道了句:“二樓上間,姑娘稍候。”

不幾時,便有一紫衣女子款款走來。

她嗓音似黃鸝,光是開口道一句“芰禾見過姑娘”就讓人感覺一陣酥麻。

不愧是平玉樓的靡靡天籟。

虞錦點了她一出戲,無論是詞還是淚,都極為讓人動容。

散場後遣開沉溪追了上去,道:“芰禾姑娘,我這有個好本子,姑娘可感興趣?”

芰禾側身,朝戴著帷帽的人提了提眉梢。眼前的人雖遮了臉,但芰禾在平玉樓十年,什麽樣的達官顯貴沒見過,單看她端著這身姿和那雙半點磨損都沒有的手,便知其身份貴重。

她道:“願聽一二。”

芰禾明白過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不是來聽戲,而是來送戲本子的,但看她兩手空空,便將人請至了自己的閨房。

古香古色的長廊,奉的是時下最流行的海棠,一層十多間屋子,並不算隔音,一路走來開嗓聲和竊竊私語聲盡有。

芰禾推開盡頭的閨房,提壺斟茶道:“姑娘請坐。”

虞錦道:“多謝。”

芰禾捋了捋額前的烏發,說:“不知姑娘的是個什麽故事?”

整整兩刻鐘,虞錦將逼親一事描繪得淋漓盡致、蜿蜒曲折,末了嗓子幹澀地飲了半盞茶。

芰禾了然,什麽也沒問,道:“姑娘的戲好,芰禾記下了。”

虞錦心知那鎏金花簪不夠讓平玉樓的招牌為其賣力,起身道:“今日我出門急,明日我親自補足銀兩。”

大不了先將自己那一小匣首飾珠寶變賣了救救急,她暗自想。

不料芰禾道:“不必,姑娘的戲是出好戲,是我謝過姑娘。”

兩人隔著帷帽相望,虞錦道了句謝。

她推門而出,不由重重吐了口氣。這芰禾姑娘是個聰明人,不知會否反應過來她的身份,不過好在她未露臉也未透露行蹤,便是等王媽媽找上平玉樓,也無用。

如此想著,虞錦心裏稍安。

未免沉溪久等起疑,她步子快了些。

踏出平玉樓時,已至紅霞退散,天色暗沉。

虞錦有氣無力地靠在馬車裏,滿腦子都是莊氏那句斬釘截鐵的“不可能”,一直到馬車停在了濉陽湖畔都沒回過神。

她固執地認為虞廣江和虞時也還活著,其實虞錦心裏明白,她沒有任何證據,她不過一廂情願地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姑娘,姑娘,到了。”沉溪擔憂地戳了一下她。

虞錦驀然擡頭,撩開馬車帷帳眨了眨眼,遂彎腰下車。她無精打采地回到畫舫,本無食欲,正要與落雁說免了晚膳,就聽落雁道:

“姑娘回啦,王爺吩咐等姑娘回了再布菜。”

虞錦愣了一下,“阿兄回來了?”

落雁頷首,道:“早就回了,與元先生在屋裏議事呢。”

虞錦“哦”了聲,想了想,便將回屋悶頭一睡的想法壓了下去,上了二樓,擡手正欲叩門,便聽裏頭傳來元鈺清的聲音——

“王爺許是真賭對了,虞大人極有可能還活著。”

“咯噔”一聲,虞錦的心狠狠一跳,擡起的手顫了顫。

她屏息貼了只耳朵上去,只聽裏頭傳來簌簌的紙頁聲,時不時傳來兩聲沈卻和元鈺清的聲音,一會兒是突厥,一會兒又是邊城。

虞錦猜,他二人應當在翻看密函。

虞錦思緒紛亂,覺得腦袋嗡嗡嗡響個不停,心中洶湧澎湃,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只想拿過那密函一探究竟。

虞錦深吸一口氣,擡手叩門,道:“阿兄。”

她推開門,瞥見沈卻手邊的信紙,神色如常道:“用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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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時,虞錦難得安靜,若是她沒有裝這個失憶,興許還能直問,但她不能。

那麽,從南祁王的臥房偷密函且活著出來的可能有多大?

虞錦嘆了第七聲氣。

膳後,沈卻叫住了沉溪,“她今日去哪了?”

沉溪回道:“姑娘今日先去了西市買了支人參,再是去了魏府與魏夫人敘話,最後去平玉樓聽了一出戲。”

“聽戲?”沈卻摩挲了下扳指,道:“什麽戲?”

沉溪道:“好似唱的是……一個女鬼和書生。”

沈卻默然,無語凝噎地笑了聲,原來是嚇的。

皓月當空,微風不燥。

虞錦在屋裏走了幾個來回,終於,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她忙推門出去,攔住落雁,望著她手中的木桶,眸色一亮道:“阿兄是要沐浴?”

落雁點點頭。

虞錦摁了下上揚的嘴角,說:“無事,你快去吧。”

“是……”落雁抱著木桶不明所以,王爺沐浴,姑娘這麽高興作甚?

又過片刻,直至四周都安靜下來,虞錦做賊似的蹬上二樓。

沈卻喜靜,故而這畫舫第二層一個侍衛都沒有,不過這也給虞錦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