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腹 不是求死,也不是求生。……(第2/3頁)

沈卻被她撞得一個踉蹌,只聽耳畔嚶嚶落淚,梨花帶雨。

誠然,虞錦這幾滴眼淚極為真情實感,她以為沈卻已經回府,她今夜怕是要涼在這荒山野嶺。

後怕與驚喜交織,虞錦眼淚啪嗒啪嗒地掉,雙臂收得緊緊的,心頭有什麽石頭突然落地,她哽咽道:“你怎麽才來啊,我都要嚇死了!”

顯而易見,方才驚慌之下反思的種種已被拋之腦後,她又開始不知好歹了。

沈卻的怒意被她這一撲給撲滅了大半,但依舊有些胸悶,冷聲道:“你不是走得挺幹脆?我看你在這蹲著挺好,我明日再遣人來接你。”

說罷,他扯開那兩只纖細的胳膊,轉身要走。

“嗯……”

身後一聲悶哼。

男人腳步一頓,見她月色之下的小臉略微有些蒼白,鬢角還有幾滴汗珠。

他蹙了下眉,“傷哪了?”

虞錦吸氣,道:“小腹疼,我想喝糖水……”

沈卻望了下月色。

是真的麻煩。

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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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崩了一夜的弦倏然松動,上了馬車後,虞錦便疼得幾近昏過去。

她是被沈卻抱進王府的。

這陣仗將候在門外的白管家嚇了好大一跳,甚至驚動了將將入睡的楚瀾。

白管家隨著一並入了拾星閣,道:“王爺,這、這是怎的了?”

沈卻穩聲道:“白叔,去請府醫來,落雁,紅糖水。”

落雁“欸”了聲,明白了其緣由,姑娘這月事才第四日,本就沒徹底過去。

虞錦掙紮著直起腰,忍疼在沉溪攙扶下去換好了月事帶。

再回來時,倉促灌下紅糖水,便蜷縮在榻前,蹙眉閉眼,誰的話都不聽。

沉溪擰幹帕子,擦著她額前的汗,道:“王爺,這有奴婢看著,王爺快回吧。”

沈卻站在床頭,盯著虞錦隆起的眉心看,他確實第一回 知曉,來月事能疼成這樣。

他撚了撚指腹,“嗯”了聲,可人沒動。

少頃,府醫來了。

來人是姬長雲。

她今夜本是來王府尋一味人參作藥引,聽聞拾星閣的主子病了,姬長雲也不知為何,就過來了。

只是她沒曾想,南祁王也會在這兒。

他就那樣筆直地站在那兒,連眼都沒擡一下。

姬長雲走過去,福身道:“王爺。”

沈卻才看她一眼,稍有停頓,才讓了位置。

姬長雲喉間發緊,他永遠是這樣,目光從不會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太久,飄渺得似山間的一縷清風。

她正了正心神,落座為虞錦把脈。

半響,她收了手,道:“三姑娘本就在月信期間,疼痛不適是正常的,但許是受了驚嚇,脈象紊亂才有所加重。”

姬長雲停了一下,有些為難道:“只能忍忍,實在不成,可以飲一副止疼藥,但是藥效緩慢。”

沉溪道:“那還請姬大夫開藥吧。”

姬長雲這才寫下藥方子,這幾味藥王府都有,很快便能入藥盅。

姬長雲起身,朝沈卻道:“王爺,那長雲告退。”

沈卻“嗯”了聲。

姬長雲微頓,深吸一口氣,提步離開。

一時間,小室靜無人聲。

“吱呀”一聲,沈卻坐在榻前,看小姑娘一副痛苦的神色,不知為何心頭浮上一股難言的焦躁,他就很不喜歡她這樣蹙眉。

他伸手用力揉開。

虞錦躲了下,哼道:“疼……”

沈卻收手,“哪裏疼?”

虞錦輾轉反側,埋頭在枕間,說:“肚子疼。”

她其實已沒有意識,只順著他的話如是說。

沈卻看她許久,鬼使神差地,視線慢慢下滑,落在壓著她小腹的被褥上。

他掀開被褥一角,伸手進去,準確無誤地覆蓋在她薄薄的寢衣下擺。

他微微一頓,喉間微滾。

輕輕揉了一下,見虞錦沒反抗,便喊了她一聲:“虞錦。”

她沒應,他便又揉了一下。

你要問他為什麽,他只覺得像中邪了一樣。

他就是,很看不得她這般難受。

姬長雲落了看診的帕子,正返回時,便瞧見的是這一幕。

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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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瑯苑。

月明星稀,沈卻緩緩抿唇,反復呼吸了兩下。

許是今夜事多,向來難眠少夢的人很快便入睡,做了個無厘頭的夢——

夢裏,男人一身銀白盔甲,身姿傲然挺拔,下頷緊繃,眉梢壓低,手持弓-弩,箭頭對準對面的女子。

女子翠圍珠繞,淡妝輕抹,盡顯嬌柔典雅。然她滿面蒼白,美目微怔,瞳孔聚焦在那只箭矢上,隨後重重閉上眼。

那張臉上的神情很復雜,不是害怕,不是憎恨,不是求死,卻也不是求生,他竟然有些看不懂。

沈卻覺得胸口頓疼,不,不要……

虞錦,虞錦。

“虞錦,虞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