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我 倘若那也算兄妹情深的話。

翌日清晨, 幾個丫鬟抱著掃帚打掃拾星閣的殘灰。昨夜那場火簡直生得莫名其妙,時至秋日,天涼不燥,怎就無端起了火?

且那火比上一回燒得還旺, 幾乎是是將拾星閣燒成了渣, 再要復原, 恐怕不是簡單修葺便能好的。

瑯苑, 堂屋。

因虞錦大病初愈, 楚瀾很是歡喜, 起了個大早便來瑯苑蹭早膳。

她望著閣樓的方向,唏噓道:“好在阿錦你昨夜未搬進拾星閣, 否則這麽大場火,恐怕就危險了!”

虞錦後怕地撫了撫心口, 緊跟著點了兩下頭。

楚瀾又嘀嘀咕咕了幾句,說的無非是拾星閣風水不佳,欲請法師做法之類。

楹窗之外,段榮忽然垂頭打了幾個噴嚏,惹得侍衛幾人循聲望來,道:“段侍衛, 可是染了風寒?無礙吧?”

段榮忙搖頭,“無礙無礙。”

許是昨夜風大著了涼,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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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身子尚未痊愈,仍舊有些乏力, 沒走兩步便倚在了亭下的楹柱旁賞景。

日頭正盛,沉溪打著傘,生怕曬著她。

有小丫鬟捧著新鮮的果盤來,恭敬福身道:“姑娘慢用。”

虞錦點點頭, 輕輕“嗯”了聲。

不多久,她歇息夠了便往小徑上走,欲要瞧一瞧拾星閣的慘況,沒想才擡腳走過,便見小徑周邊灑掃的丫鬟忽然緊張地抱緊掃帚,退到一旁。

這顯然是一副敬怕的神情,像是見著了什麽尊貴的神佛一般,恨不得就跪地磕上幾個響頭了。

虞錦眉心輕蹙了一下,自昨日醒後她便發覺周邊略有不同,不說那些伺候在院子裏的丫鬟小廝,就連沉溪與落雁待她都愈發恭敬起來。尤其是沉溪,平日裏本就穩妥,現在更是草木皆兵,虞錦無意絆了一跤,都驚得她瞪直了眼。

而這些丫鬟平日來三姑娘長三姑娘短的,眼下卻也再沒那般熱絡。

思及此,虞錦頓步,倏地往回走。

便聽那丫鬟幾人抱著掃帚圍成小圈,嘰嘰喳喳道:

“三姑娘可算醒了,往後再不必遭王爺冷臉了。”

“誰說不是,前一陣我在路邊灑掃,甚至還得擔心塵灰驚了王爺呢!可今早我無意擋著了王爺的路,他看都未看我一眼,這不都得虧三姑娘醒了?”

“三姑娘昏迷的這些日子,王爺衣不解帶,日日坐在榻前,我進去送過一回茶,只見王爺握著三姑娘的手,說實在話,我當真未曾想說王爺與三姑娘如此兄妹情深。”

“就連姬大夫想見王爺,那幾日都沒見著。”

“如此看來,往後咱們伺候三姑娘要更盡心些才好。”

虞錦一路無言回了瑯苑廂房,倚在楹窗旁,垂目望著自己的兩只手,他握的是哪只?

兄妹情深,虞錦驀地又想起他在莊子裏啃她的那幾下,倘若那也算兄妹情深的話……

虞錦抿了下唇,愈發臉熱。

她擡手扇了扇風,深吸一口氣道:“沉溪,給我沖一壺涼茶!”

沉溪狐疑地多看她一眼,溫吞應下。

傍晚時分,流雲湧動,晚霞璀璨。

沈卻回府很早,用過晚膳後,便將虞錦叫到書房換藥。

白日裏聽多想多,相對而坐時,虞錦免不得偷偷打量他幾眼。

男人垂著頭,手上動作嫻熟地在拆她小臂纏著的細布,薄唇也輕輕抿著,十分專注認真。沈卻當真是長了張好皮囊,且許是因行軍多年,他眉目間很是硬朗,不似那些花拳繡腿的公子哥那般軟綿綿的,叫人看著很是安心。

虞錦不免有些看走了神。

男人手上動作微頓,擡眸看過去,劍眉輕提,嗓音清冽,“看什麽?”

“阿兄模樣生得真好。”虞錦尚未回神,說話未過腦子,待語出驚人時,她連忙又強裝鎮定地找補了一句:“你我果然是親兄妹,都生得一樣好看。”

話音落地,沈卻忽然傾身過來,靠得如此近。

虞錦美目瞪大,呼吸凝滯。

這是要作甚?他又要親她嗎?他是何意?

現、現在可沒誰醉了酒,逾矩之後要如何假裝記不得?

想著想著,虞錦還色氣地吞咽了下嗓子。

沈卻注意到她的動作,無聲一哂,長臂前伸去夠桌角的藥匣,隨即又神色如常地退了回去。

眼尾擡起看她的那一下,似是在無聲詢問:你在想甚?

虞錦一滯,驀然紅臉,惱羞成怒似的擡腳踩在沈卻那只幹幹凈凈的黑靴上。

四目相對,姑娘眨了眨眼,無辜道:“對不起阿兄,我不是故意的。”

她挪開自己精美的繡花鞋,端正坐好。

少頃,丫鬟便送了藥來。

虞錦聞味色變,拽拽裙擺立即起身道:“那不打擾阿兄處理公務,我回屋喝藥了。”

“回屋喝藥,給你窗台那株袖珍椰子喂藥嗎?”沈卻嗓音淡淡,“坐下。”

虞錦稍頓,他怎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