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挑釁 舍妹這是自娘胎裏帶的皮癢之症。……(第2/3頁)

實則他從前並不大喜歡這個嬌滴滴的妹妹,或者說他自幼便厭煩這種嚶嚶啼哭、不能自理的活物,因此虞錦出生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繞著她走,生怕惹著她。

可她會說話了,就成日黏糊糊地喊他阿兄,他不理她,她就多喊兩聲,完全沒點眼力勁。

到能走路了,便邁著小短腿追著虞時也滿院子跑,撒嬌耍賴要他抱,跟屁蟲一樣煩人。如若是一個沒如她的意,她就蹲在角落裏無聲落淚,怎麽可憐怎麽裝,愣是把他的鐵石心腸給磨軟了。

虞時也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

而她自小也真沒受過委屈,要星星不給月亮,連多走幾步路腳疼了,虞廣江都心疼不已,恨不得走哪都用轎子擡著,虞時也稍微對她說幾句重話,都得被虞廣江劈頭蓋臉一頓罵,更遑論能讓她落入此番境地裏受罪。

虞時也確確實實沒料到,蔣淑月竟會有如此手段,是以父子二人才不顧一切地深入大漠。否則,他再是脫不開身,至少也能遣個人回靈州護住她,不至讓她一個人提心吊膽在南祁王府生存。

虞時也眉間隱隱藏著一絲懊惱,但又忽然消失。

他拍著虞錦肩背的動作停下,道:“你真的以為,沈卻沒瞧出你在騙他麽。”

話音落地,虞錦的嗚咽聲也跟著一頓。

她松開自家兄長的脖頸,紅著眼,愣愣道:“什麽?”

虞時也面無神情地看著她,口吻平靜地陳述道:“我和父親懶得戳穿你,也沒忍心告訴你,你平素那些表演實在浮誇了些。”

說及此,他輕諷道:“尤其是方才前廳那一暈,三歲稚童都哄騙不了。”

……?

虞錦深感侮辱。

他一臉正色道:“你以為南祁王是什麽智力低下的小兒,容得你玩弄於鼓掌間?”

“叩、叩”兩聲,虞錦反駁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兩道叩門聲打斷。

“公子,屬下有公務要報。”

虞時也當即起身,警告似的道:“在屋裏呆著等我回來,哪都不許去。”

說罷,他闊步離開。

小室頓時安靜下來,虞錦細眉深蹙。

沈卻興許是懷疑過,但最後也定是打消了疑慮,否則他怎麽可能容她一而再再而三欺瞞他?早就該戳破她的謊言,將她——

兩次親吻的畫面忽而映入腦海。

虞錦神色呆滯,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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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方才虞錦暈厥之後,場面一度十分慌亂。白管家與楚瀾著實嚇了一跳,圍著虞錦團團轉了幾圈,倒是座上三人顯得稍許從容。

虞時也將虞錦抱走後,前廳忽然一靜,虞廣江沉默片刻後,捧起茶盞抿了幾口。

活了大半輩子,倒是頭回覺得無顏見人。

也不知這南祁王有沒有察覺出異樣……

虞廣江笑得勉強,道:“阿錦這丫頭自幼體弱,這一路也遭了不少罪,身子恐怕……”

沈卻深以為然地頷首說:“也興許是瞧見了虞大人與虞公子,病情有好轉,醒後想起來了也未可知,算是好事。”

“對、對。”

虞廣江兀自尷尬了片刻,不由多看了沈卻兩眼。

沈虞兩家各守一方,皆非京官,平日裏能碰著面的次數寥寥無幾,上一回見著這個年輕後輩,還是兩年前。

虞廣江一直對南祁王的名號有所耳聞,對此人是頗為欣賞,因而兩年前垚南有難,他才毅然決然出手相助。只是那時沈卻雖也態度有禮,但待人卻很是疏離,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事後還命人運了幾箱金錠到虞家,幾乎是把虞廣江給垚南撥的物資盡數抵上。

是分毫也不肯欠人的性子。

如今再見,這人雖還是寡言少語,但那態度間顯然有些微妙的變化,讓人一時說不上哪裏奇怪,就例如深更半夜候在城門這件事,細思之下實在匪夷所思,身份上他與南祁王旗鼓相當,而分明是王府有恩於虞家,哪裏有讓恩人親自迎接的道理?

虞廣江正冥思苦想時,虞時也來了。

他先是看了沈卻一眼,才朝虞廣江道:“阿錦無礙,正睡著,父親可以去看看她。”

虞廣江連連點頭,實在不願扯著老臉在沈卻跟前陪著虞錦撒謊,毫不猶豫地就闊步離開了。

氣氛靜了下來。

虞時也立在前廳正中,將光線遮掩了大半,沈卻半邊身子落進陰影裏,他就那麽泰然自若地坐著,四目相對,沈卻腦海裏湧現出那段屬於沈離征的記憶——

“算算日子,前兩日阿錦的信該到了,我沒收到,你呢?”

“你瘋了?你想作甚?那是我妹妹,那是大雍的公主!誰給你的膽子!”

“你他媽拿箭對自己的妻子,沈離征,誰都沒你能耐!”

“她已經死了,難道連入土為安你都要阻撓嗎?”

“公主已入館,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