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推窗 男人都這樣,得到了就不知珍惜。……

靈州至荊州的路程雖短, 但因荊州被山匪占據已久,鮮少有人經由此地,是以道路經久失修,一路顛簸不平, 越過崎嶇山路時, 余暉散盡, 天色將晚。

山路本就難行, 若是摸黑前行, 恐生事端。虞時也在這上頭是個極為謹慎的人, 故而下令在前方不遠處的客棧將歇一夜。

就在隨行軍要卸下糧車時,最後一輛糧車忽地“吱呀”一聲響, 緊接著糧草裏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蓋在糧草上的布也被頂出了一個小包。

幾個隨行軍心中警鈴大作, 登時拔刀相向,個個嚴陣以待地盯著那輛糧車。

前頭的虞時也聞聲停了動作,上前道:“什麽事?”

隨行軍緊張道:“公子,這、這裏頭好像有人。”

虞時也眯了眯眼,拇指指腹摩挲著手中的佩劍,就見那糧草裏的動靜愈來愈大, 裏頭的人似是被纏住了,折騰了好半響,“嘩啦”一聲,頂著一頭草根子掙了出來——

幾個隨行軍憋了半響的氣息, 見人露臉,下意識便提刀上前,欲要拿下。

然,那刀堪堪提至“賊人”脖頸邊, 就被虞時也手中長劍挑落。

眾軍怔了怔,再仔細一瞧,手裏的刀不由顫了顫,喃喃道:“二……姑娘?”

只見那藏身在糧草堆裏的女子皺眉輕“嘶”了聲,緊接著摁著脖頸活絡了下僵了一路的手臂,隨後又從衣襟處撚了幾根紮人的草葉子。

直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落在她腦袋上,她方才仰頭。

虞時也臉色沉沉,捉住虞錦的後頸,直接將人提了下來,咬牙道:“虞、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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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從京郊營裏消失一事很快便傳到虞廣江跟前,不幾時,虞府上下便被翻了個底朝天,好在虞時也盡快來了一封信,虞廣江窒息的同時,也稍稍松了口氣。

而沈卻密布在虞錦周邊的暗衛無法隨意進出靈州京郊營,故而得到消息時已晚,待到消息傳回荊州,已是兩日過去。

彼時沈卻正在杏嶺山腳。

此處盤踞著數千軍將,個個嚴陣以待,試圖守株待兔,以擒拿負隅頑抗的山匪。

周裘拿著大餅和湯水,操著他那口不大周正的口音說:“王爺,墊墊肚子,都受了這麽多日,想來這些孽障也扛不了多久咯。”

沈卻應了聲,按他的計算,山裏的糧草撐不過十日,這兩日就該有動作,是以氣氛格外肅穆,無人敢在南祁王眼皮子底下輕易懈怠。

正此時,遠處馬蹄聲漸近,段榮風塵仆仆趕來,“王爺!”

他下馬快步上前,道:“暗衛傳信說,二姑娘不見了。”

男人臉上紋絲不動的神色頓時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側目凝視段榮,“什麽叫不見了?”

段榮道:“說是二姑娘一早悄聲進了京郊營地,便再沒見到人影,虞大人翻天覆地尋人,他們眼見不對,才速速來信。”

沈卻只停頓了一瞬,問:“這兩日是不是有靈州的糧草要到?”

不及段榮應話,周裘便搶先道:“是有,虞大人來過信,眼下荊州亂的嘞,那糧草是用來賑災的,應是就要到了!”

聞言,段榮說:“是……那日是有糧車出發。”

沈卻攥了下手心,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不得不說,歡愉是有,但許是有沈離征的前車之鑒,他並不願在前線看到虞錦。

且他也並不知押送糧草的是虞時也,擔憂正盛時,又有一道慌亂的馬蹄聲響起。

“王爺!王爺!”士兵跌了個跟頭,說:“靈州來的糧車在寒江道上遇襲,糧車都燒了,押糧的輜重兵也不見蹤影,憑空消失了一般!”

周裘驚起,急得嘰嘰咕咕了幾句眾人聽不明白的方言後,才說:“這可如何是好!快命人去寒江道上探一探究——欸?王爺?”

沈卻沒多說什麽,只是唇色略顯蒼白,迅速翻身上馬,甚至不給周裘說話的機會。

周裘追了幾步,一臉懵怔:“這……?”

段榮解釋道:“這批糧食事關重要,王爺很是看重,定是要親自前去查探,周大人,此處便交由你了!”

說罷,段榮也著急忙慌地上馬追上。

霜雪撲面而來,染白了疾行人的眉梢。沈卻攥著韁繩的手凍到失去知覺,心臟像是被懸在峭壁上,稍一失神便要墜下去。

他腦子裏是一陣空白,只是不可抑制地感覺恐慌。

甚至連迎面而來有事要稟的士兵都沒理會,一路朝城門狂奔。

原本因剿匪而緊閉的城門此時大開,一列整齊的車馬停放在此,守在城門的荊州兵與靈州來的隨行軍正在交涉,神色十分恭敬。

一行人圍堵在城門口,蕭條多日的荊州一時還顯得有些熱鬧。

角落裏,身穿鵝絨錦裙的小姑娘踩了自家兄長一腳,虞時也立即上手去掐她的臉,疼得虞錦一張臉皺成包子,兄妹二人吵了一路,隨行軍已然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