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戰吼

宮家人簽好了知情同意書,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麻醉醫生過來。

麻醉醫生見面做了個自我介紹,就問:“喝過酒嗎?”

“在家裏招待賓客的時候喝了些,喝不多。”宮凱捷見醫生過來了,總算是松了口氣,又問:“是淩醫生給我做手術嗎?”

“是。”麻醉醫生點點頭,繼續問:“喝不多是喝了多少?”

“敬了一圈,二三兩的白酒,再有個三瓶多的啤酒。”宮凱捷稍回憶了一下,接著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

他是女方家長,招待的賓客都是自家最熟悉最親近的。所謂邀數位好友,酌酒二三兩,短語長笑……誰又能想到,最開心的日子裏,遇到了如此不近人情的災禍。

麻醉醫生今天其實沒少遇到類似的病人,做了記錄,道:“喝的不少啊,看你臉也沒有紅?”

“我這個人喝酒不上臉。而且,兩三個小時前的事了。”宮凱捷悵然若失。

麻醉醫生卻是稍微有些羨慕宮凱捷的體質,點頭道:“我也想喝酒不紅臉,你這個酒量也是夠好了……我一會可能要給插個胃管,把胃裏的東西導出來,再做麻醉比較安全。”

他是不用給病人解釋返流什麽的,只道:“一會給你做的是臂叢麻醉,這個全程叫臂叢神經阻滯麻醉,是一種很成熟的常用的麻醉方式了,主要是阻斷你的胳膊這裏的神經傳導,方便醫生做手術,另外呢,手術過程中,我們可能會用一點淺鎮定,是讓你睡覺,這樣可以輕松一點,但並不是全身麻醉……”

宮凱捷夫婦茫然點頭。

“自己催吐過沒有?”麻醉醫生又問了一句。

“你是說喝醉酒那種?”

“差不多意思。”

“吐也吐過。”

“恩,一會得把你胃裏的東西清一下,具體到操作的時候再說……”麻醉醫生繼續拿著本子做了記錄,免得自己忘記,同時又遞出一份知情同意書。

現在的醫院裏面,最缺的可能就是麻醉醫生,一名醫生每天負責的麻醉數量,兩三倍於外科醫生是很正常的。

而急診的麻醉,對麻醉醫生的挑戰更大。像是食物殘留和喝酒,就是常見的兩種麻煩。

不像是擇期手術可以要求病人空腹禁食,急診手術的病人,也沒有自己今天可能要做手術的預期,很自然的,急診手術的病人的肚子,大抵都不是空的。

另一方面,喝了酒的病人,血液中存在的酒精,對麻醉又是另一重的幹擾,偏偏酒後的病人還總是愛往醫院的急診室裏跑……

宮夫人有些麻木的將麻醉的知情同意書給簽了,又問:“是淩醫生做手術吧,不要中間給換人了。”

“這個由不得我的,我只管麻醉這塊。”麻醉醫生才不攬這個責任呢,兩句話就甩開了責任。

“算了,任誰誰吧。”宮凱捷被折騰了一圈,反而勸起了家裏人。

麻醉醫生更不多說,收好自己的小本本,就去找下一名病人去了。

今天的急診病人太多,對於日常就在忙碌線的醫生來說,可以說是壓力巨大了。

一會兒,又有護士過來,推著病人開始滿世界的拍片子。

在急診中心,這也是淩然和霍從軍的病人才有的待遇。

許多病人到醫院都會覺得,越是高級的醫生越是態度和善可親,對病人尊重,對工作認真,對檢查的安排合理,還原背後的秘密,就是高級醫生手下的資源充沛,給病人的感受自然不同。

普通的主治和副主任醫師,自己都累的要死,說給病人好臉色,多半也是給不出來的。

而換成淩然和霍從軍,普通的檢查和跑腿的活計,全都由手下來代勞了,日常管床,被家屬叫來叫去等消耗同情心的事兒,也都是住院醫和規培在幹,甚至在其他醫院需要病人和家屬跑斷腿的檢查等工作,也可以是組內的實習生或進修醫去跑,病人和家屬自然覺得舒心,再看霍從軍都會覺得眉目清秀。

相比之下,像是住院醫這種管床醫生,如果沒有淩醫生或者霍主任的尚方寶劍,自己去影像科都要給人陪著笑,就算想提供點額外服務,也是力不從心的。

繞了一大圈,又等了小半個鐘頭的時間,宮凱捷才在手術室裏,見到了淩然。

宮凱捷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趕緊堆了個笑出來,道:“淩醫生,實在是麻煩您了,主要手指斷掉這種事,咱也是第一次。”

總歸是文藝界人士,宮凱捷強顏歡笑並講笑話的本事還是有的。

淩然的表情看不出來,跟在旁邊又大又狀的呂文斌是笑的很硬派的。

這時候,一名新來的小護士笑盈盈的接話:“沒關系的,我也是第一次。”

手術室一靜,接著就是一片的狂笑聲,幾名進修醫笑的尤其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