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贅婿和真命天子(十二)

我心裏又酸又甜又苦,也摸摸她的臉說:“小狗也是喜歡小貓的。”

姜菀之說:“小貓比小狗有信心,小貓知道小狗喜歡小貓,但小狗不相信小貓喜歡自己。”

我倆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周敏皓已經三次出擊又三次被擊退了。他振作精神之後趙旭禎也不得不小心迎戰,兩人之間的攻防很稠密,每次周敏皓被擊退也能迅速地穩住陣腳,但顯然趙旭禎的戰鬥力還是在他之上。周敏皓背著那麽威風的一把武器過來,可給趙旭禎看了一眼之後就再沒用過,全憑那對打起來火光四射雷聲隆隆的鐵拳。

兄弟你是草薙京麽?這以命相搏的時候你還留什麽手?

那邊姜老爹跟蘇珊娜打得也是難解難分,如今看來蘇珊娜的戰鬥力還在那些保鏢之上,而她最大的優勢是耐力和柔韌性。姜老爹打架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上來兇狠淩厲,很快就後勁不足,蘇珊娜漸漸把優勢扳了回來。姜老爹卻不服輸,幹脆不躲了,跟蘇珊娜以傷換傷,蘇珊娜揍他兩拳,他也能揍到蘇珊娜一拳。兩個人打到最後就跟氣喘籲籲的狗熊似的,幾乎拆了一條畫舫。

趙旭禎的保鏢們也都重新登上船來,起初他們想要幫著趙旭禎包圍周敏皓,卻發現他們那點實力根本無法摻和那倆的戰鬥,就轉而想控制住我和姜菀之。我剛剛幫姜菀之檢查完了腳踝,腳踝差不多廢了,我也正不了這個骨,得找個醫院打鋼釘。她已經沒什麽戰鬥力了,可還是坐在我身前,舉槍對著趙旭禎的保鏢們。那些保鏢看起來很畏懼槍裏的子彈,不敢過於靠近。

我和姜菀之這輩子也不知道算不算配過鴛鴦,卻一起走到了窮途末路。

姜菀之咳著血問我說你後不後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根本沒有什麽三十年棋酒之交,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

我苦笑著說:“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當初是你讓我選六年還是三十年,我是結婚不是走婚,一起過個六年拎包走人算什麽呢?是你有心結才對,組織不是要你一直保持處女之身等著趙明禎的麽?

姜菀之急了說:“狗屁!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王八蛋才等他!我跟誰睡關他屁事!我是考驗你!”

這句話真是殺傷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趙旭禎那邊傳來的威壓感驟然提升,周敏皓也不得不伸手遮掩那無形的殺氣。

我說:“我在夢裏看到你們在醫務室偷偷接吻!”

姜菀之說:“夢裏的事情你也信?你他媽的戀愛腦麽?我為什麽要在醫務室親他?我寧願去喝盤尼西林!”

周敏皓苦笑著說你倆不要撒狗糧了!對面的人看著快氣死了,我們這邊的人吃得快撐死了!你倆就不知道逃麽?

姜菀之也說小白我攔著他們你先走!我湊在她耳邊跟她說別怕,我跟姜老爹駕船離開的時候,金正錫給我發了微信說他正在調船,讓我們拖拖時間,他跟他的兄弟們隨後就到。我本想給金正錫發定位,可上了趙旭禎的船之後手機就沒有信號了。陽澄湖就這麽點大,即使夜裏行船湖上起霧,金正錫也還是能找到這裏的。

姜菀之嘆了口氣說小白你還是太單純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在跟什麽樣的人為敵,你們來的時候是不是經過了一片荷田?那片荷田就是迷宮的入口,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的煉金術中都有“曲徑通幽”的概念,不經過曲折神秘的道路無法抵達輝煌的終點。沒有請柬的人,根本無法抵達這裏,他們縱然在整個湖面上拉網,也必然會錯過這場盛宴,即使近距離駛過,都會視若不見。

我說副主席就有請柬,姜菀之說你拿一份請柬就只有一條汽艇能駛過荷田,其他人都會在荷田中分離,可就算一船帶著甩棍的猛男來幫忙,對上趙旭禎那夥人又能有什麽用?

我沒想到那片荷田那麽詭異,心裏正忐忑,忽然聽到腦後傳來嘹亮的歌吹聲,嗩呐名曲《一枝花》,紅白喜事皆宜。湖面原本靜若琉璃,此時忽然起了疊浪,像是一幅揉皺了的碧紗,身邊的畫舫們整齊地搖晃起來。我扭頭望去,就看一座雕梁畫棟的水上宮殿沖著我們來了,掛著無數的燈籠,巨大的船身推浪,感覺這陽澄湖上居然起了潮汐。古人詩雲“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霸氣不過如此,只是不知金正錫為何要雇一個戲班子來奏樂。

大船甲板上百十來號人,每人一根甩棍,最高處金正錫跟副主席並肩而立,儼然是這支水軍的頭領,讓人想起周瑜和諸葛兩個人羽扇綸巾橫渡長江,要燒曹操的大營。我和姜菀之都看傻眼了。